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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冠家的历史中,曾经有过一个时期,大赤包与尤桐芳联合起来反抗冠晓荷。更多小说 Ltxsfb.com六号住的文若霞,小文的太太,是促成冠家西位太太合作的“祸首”。

小文是中华民国元年元月元日降生在一座有花园亭榭的大宅子中的。在幼年时期,他的每一秒钟都是用许多金子换来的。在他的无数的玩具中,一两一个的小金锭与整块翡翠琢成的小壶都并不算怎样的稀奇。假若他早生三二十年,他一定会承袭上一等侯爵,而坐着八人大轿去见皇帝的。他有多少对美丽的家鸽,每天按着固定的时间,象一片流动的霞似的在青天上飞舞。他有多少对能用自己的长尾包到自己的头的金鱼,在年深苔厚的缸中舞动。他有多少罐儿入谱的蟋蟀,每逢竞斗一次,就须过手多少块白花花的洋钱。他有在冬天还会振翅鸣叫的,和翡翠一般绿的蝈蝈,用雕刻得极玲珑细致的小葫芦装着,揣在他的怀里;葫芦的盖子上镶着宝石。……他吃,喝,玩,笑,象一位太子那么舒适,而无须乎受太子所必须受的拘束。在吃,喝,玩,笑之外,他也常常生病;在金子里生活着有时候是不大健康的。不过,一生病,他便可以得到更多的怜爱,糟蹋更多的钱,而把病痛变成一种也颇有意思的消遣;贵人的卧病往往是比穷人的健壮更可羡慕的。他极聪明,除了因与书籍不十分接近而识字不多外,对什么游戏玩耍他都一看就成了专家。在八岁的时候,他已会唱好几出整本的老生戏,而且腔调韵味极象谭叫天的。在十岁上,他已经会弹琵琶,拉胡琴——胡琴拉得特别的好。

在满清的末几十年,旗人的生活好象除了吃汉人所供给的米,与花汉人供献的银子而外,整天整年的都消磨在生活艺术中。上自王侯,下至旗兵,他们都会唱二簧,单弦,大鼓,与时调。他们会养鱼,养鸟,养狗,种花,和斗蟋蟀。他们之中,甚至也有的写一笔好的字,或画山水,或作些诗词——至不济还会诌几套相当幽默的悦耳的鼓儿词。他们的消遣变成了生活的艺术。他们没有力气保卫疆土和稳定政权,可是他们会使鸡鸟鱼虫都与文化发生了最密切的关系。他们听到了革命的枪声便全把头藏在被窝里,可是他们的生活艺术是值得写出多少部有价值与趣味的书来的。就是从我们现在还能在北平看到的一些小玩艺儿中,象鸽铃,风筝,鼻烟壶儿,蟋蟀罐子,鸟儿笼子,兔儿爷,我们若是细心的去看,就还能看出一旗人怎样在最细小的地方花费了最多的心血。

文侯爷不是旗人。但是,因为爵位的关系,他差不多自然而然的便承袭了旗人的那一部文化。假若他不生在民国元年,说不定他会成为穿宫过府的最漂亮的人物,而且因能拉会唱和斗鸡走狗得到最有油水的差事。不幸,他生在民国建国的第一天。他的思想——假若他也有思想——趣味,生活习惯与本领,完全属于前朝,而只把两只脚立在民国的土地上。民国的国民不再作奴隶,于是北平那些用楠木为柱,琉璃作瓦的王府,不到几年就因老米与银锭的断绝而出卖,有的改为军阀的私宅,有的改为学校,有的甚至拆毁了而把砖瓦零卖出去,换些米面。贵族的衰落多半是象雨后的鲜蘑的,今天还是庞大的东西,明天就变成一些粉末,随风而逝!文侯爷的亭台阁榭与金鱼白鸽,在他十三四岁的时候,也随着那些王公的府邸变成了换米面的东西。他并没感到怎样的难过,而只觉得生活上有些下方便。那些值钱的东西本来不是他自己买来的,所以他并不恋恋不舍的,含着泪的,把它们卖出去。他不知道那些物件该值多少钱,也不晓得米面卖多少钱一斤;他只感到那些东西能换来米面便很好玩。经过多少次好玩,他发现了自己身边只剩下了一把胡琴。

他的太太,文若霞,是家中早就给他定下的。她的家庭没有他的那么大,也没有那么阔绰,可是也忽然的衰落,和他落在同一的情形上。他与她什么也没有了,可是在十八岁上他们俩有了个须由他们自己从一棵葱买到一张桌子的小家庭。他们为什么生在那用金子堆起来的家庭,是个谜;他们为什么忽然变成连一块瓦都没有了的人,是个梦;他们只知道他们小两口都象花一样的美,只要有个屋替他们遮住雨露,他们便会象一对春天的小鸟那么快活。在他们心中,他们都不晓得什么叫国事,与世界上一共有几大洲。他们没有留恋过去的伤感,也没有顾虑明天的忧惧,他们今天有了饭便把握住了今天的生活;吃完饭,他们会低声的歌唱。他们的歌唱慢慢的也能供给他们一些米面,于是他们就无忧无虑的,天造地设的,用歌唱去维持生活。他们经历了历史的极大的变动,而象婴儿那么无知无识的活着;他们的天真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幸福。

小文——现在,连他自己似乎也忘了他应当被称为侯爷——在结婚之后,身体反倒好了一,虽然还很瘦,可是并不再三天两头儿的闹病了。矮个子,小四方脸,两道很长很细的眉,一对很知道好歹的眼睛,他有个令人喜爱的清秀模样与神气。在他到票房和走堂会去的时候,他总穿起相当漂亮的衣裳,可是一也不显着匪气。平时,他的衣服很不讲究,不但使人看不出他是侯爷,而且也看不出他是票友。无论他是打扮着,还是随便的穿着旧衣裳,他的风度是一致的:他没有骄气,也不自卑,而老是那么从容不迫的,自自然然的,眼睛平视,走着他的不紧不慢的步子。对任何人,他都很客气;同时,他可是决不轻于去巴结人。在街坊四邻遇到困难,而求他帮忙的时候,他决不摇头,而是手底下有什么便拿出什么来。因此,邻居们即使看不起他的职业,可还都相当的尊敬他的为人。

在样子上,文若霞比她的丈夫更瘦弱一。可是,在精力上,她实在比他强着好多。她是本胡同中的林黛玉。长脸蛋,长脖儿,身量不高,而且微有一水蛇腰,看起来,她的确有些象林黛玉。她的皮肤很细很白,眉眼也很清秀。她走道儿很慢,而且老低着头,象怕踩死一个虫儿似的。当她这么羞怯怯的低头缓步的时候,没人能相信她能登台唱戏。可是,在她登台的时候,她的眉画得很长很黑,她的眼底下染上蓝晕,在台口一扬脸便博个满堂好儿;她的眉眼本来清秀,到了台上便又添上英竦。她的长脸蛋揉上胭脂,淡淡的,极匀润的,从腮上直到眼角,象两片有光的浅粉的桃瓣。她“有”脖子。她的水蛇腰恰好能使她能伸能缩,能软能硬。她走得极稳,用轻移缓进控制着锣鼓。在必要时,她也会疾走;不是走,而是在台上飞。她能唱青衣,但是拿手的是花旦;她的嗓不很大,可是甜蜜,带着膛音儿。

论唱,论做,论扮相,她都有下海的资格。可是,她宁愿意作拿黑杵的票友,而不敢去搭班儿。

她唱,小文给她拉琴。他的胡琴没有一个花招儿,而托腔托得极严。假若内行们对若霞的唱作还有所指摘,他们可是一致的佩服他的胡琴。有他,她的不很大的嗓子就可以毫不费力的得到预期的彩声。在维持生活上,小文的收入比她的多,因为他既无须乎象她那么置备行头和头面,而且经常的有人来找他给托戏。

在他们小夫妇初迁来的时候,胡同里的青年们的头上都多加了些生发油——买不起油的也多抿上一水。他们有事无事的都多在胡同里走两趟,希望看到“她”。她并不常出来。就是出来,她也老那么低着头,使他们无法接近。住过几个月,他们大家开始明白这小夫妇的为人,也就停止了给头发上加油。大家还感到她的秀美,可是不再怀着什么恶意了。

为她而出来次数最多的是冠晓荷。他不只在胡同里遇见过她,而且看过她的戏。假若她是住在别处,倒也罢了;既是近邻,他觉得要对她冷淡,便差不多是疏忽了自己该尽的义务。再说,论年纪,模样,技艺,她又远胜尤桐芳;他要是漠不关心她,岂不是有眼而不识货么。他知道附近的年轻人都在头发上加了油,可是他也知道只要他一往前迈步,他们就没有丝毫的希望;他的服装,气度,身分,和对妇女的经验,都应当作他们的老师。从另一方面看呢,小文夫妇虽然没有挨饿的危险,可是说不上富裕来;那么,他要是常能送过去一两双丝袜子什么的,他想他必能讨过一些便宜来的;有这么“经济”的事儿,他要是不向前进攻,也有些不大对得住自己。他决定往前伸腿。

在胡同中与大街上,他遇上若霞几次。他靠近她走,他娇声的咳嗽,他飞过去几个媚眼,都没有效果。他改了主意。

拿着简单的礼物,他直接的去拜访新街坊了。小文夫妇住的是两间东房,外间是客厅,内间是卧室;卧室的门上挂着张很干净的白布帘子。客厅里除了一张茶几,两三个小凳之外,差不多没有什么东西。墙上的银花纸已有好几张脱落下来的。墙角上放着两三根藤子棍。这末一项东西说明了屋中为什么这样简单——便于练武把子。

小文陪着冠先生在客厅内闲扯。冠先生懂得“一”二簧戏,将将够在交际场中用的那么一。他决定和小文谈戏。敢在专家面前拿出自己的一知半解的人不是皇帝,便是比皇帝也许更胡涂的傻蛋。冠先生不傻。他是没皮没脸。

“你看,是高庆奎好,还是马连良好呢?”冠先生问。小文极自然的反问:

“你看呢?”小文的态度是那么自然,使冠晓荷绝不会怀疑他是有意的不回答问题,或是故意的要考验考验客人的知识。不,没人会怀疑他。他是那么自然,天真。他是贵族。在幼年时,他有意无意的学会这种既不忙着发表意见,而还能以极天真自然的态度使人不至于因他的滑头而起反感。

冠晓荷不知道怎样回答好了。对那两位名伶,他并不知道长在哪里,短在何处。“哪——”他微一皱眉,“恐怕还是高庆奎好一!”唯恐说错,赶紧又补上:“一——!”小文没有摇头,也没有头。他干脆的把这一页揭过去,而另提出问题。假若他摇头,也许使冠先生心中不悦;假若头,自己又不大甘心。所以,他硬把问题摆在当地,而去另谈别的。幼年时,他的侯府便是一个小的社会;在那里,他见过那每一条皱纹都是用博得“天颜有喜”的狡猾与聪明铸成的大人物——男的和女的。见识多了,他自然的学会几招。

脸上一没露出来,他的心中可实在没看起冠先生。又谈了一会儿,小文见客人的眼不住的看那个白布门帘,他叫了声:“若霞!冠先生来啦!”倒好象冠先生是多年的老友似的。

冠先生的眼盯在了布帘上,心中不由的突突乱跳。很慢很慢的,若霞把帘子掀起,而后象在戏台上似的,一闪身出了场。她穿着件蓝布半大的褂子,一双白缎子鞋;脸上只淡淡的拍了一粉。从帘内一闪出来,她的脸就正对着客人,她的眼极大方的天真的看着他。她的随便的装束教她好象比在舞台上矮小了好多,她的脸上下似在舞台上那么艳丽,可是肉皮的细润与眉眼的自然教她更年轻一些,更可爱一些。可是,她的声音好象是为她示威。一种很结实,很清楚,教无论什么人都能听明白这是一个大方的,见过世面的,好听而不好招惹的声音。这个声音给她的小长脸上忽然的增加了十岁。

“冠先生,请坐!”

冠先生还没有站好,便又坐下了。他的心里很乱。她真好看,可是他不敢多看。她的语音儿好听,可是他不愿多听——那语声不但不象在舞台上那么迷人,反而带着令人清醒的冷气儿。

冠晓荷,在进到这小夫妇的屋里以前,以为他必受他们俩的欢迎,因为他十分相信自己的地位身分是比他们俩高得很多的。因此,他所预备下的话,差不多都属于“下行”的:他会照应他们,他们理应感激与感谢他。他万没想到他们俩的气度会是这么自自然然的不卑不亢!他有发慌!预备好的话已经拿不出来,而临时找话说总容易显出傻气。

他扯什么,他们夫妇俩就随着扯什么。但是,无论扯什么,他们俩的言语与神气都老有个一定的限度。他们自己不越这个限度,也不容冠晓荷越过去。他最长于装疯卖傻的“急进”。想当初,他第一次约尤桐芳吃饭的时候,便假装疯魔的吻了她的嘴。今天,他施展不开这套本事。

来看小文夫妇的人相当的多。有的是来约帮忙,有的是来给若露说戏,或来跟她学戏,有的是来和小文学琴,有的……这些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象是毫无用处的人,可是社会要打算成个社会,又非有他们不可。他们有一种没有用处的用处。他们似乎都晓得这一,所以他们只在进来的时候微向冠先生一头,表示出他们自己的尊傲。到临走的时候,他们都会说一声“再见”或“您坐着”,而并没有更亲密的表示。冠先生一直坐了四个钟头。他们说戏,练武把,或是学琴,绝对不因他在那里而感到不方便。他们既象极坦然,又象没把冠先生放在眼里。他们说唱便唱,说比画刀枪架儿便抄起墙角立着的藤子棍儿。他们在学本事或吊嗓子之外,也有说有笑。他们所说的事情与人物,十之八九是冠先生不知道的。他们另有个社会。他们口中也带着脏字,可是这些字用得都恰当,因恰当而健康。他们的行动并没有象冠先生所想象的那么卑贱,随便,与乱七八糟!他觉得大家对他太冷淡。他几次想告辞而又不忍得走。又坐了会儿,他想明白:大家并没冷淡他,而是他自视太高,以为大家应当分外的向他献殷勤;那么,大家一不“分外”的表示亲热,自然就显着冷淡了。他看明白这一,也就决定不仅呆呆的坐在那里,而要参加他们的活动。在一个适当的机会,他向小文说,他也会哼哼两句二簧。他的意思是教小文给他拉琴。小文又没头,也没摇头,而把冠先生的请求撂在了一旁。冠先生虽然没皮没脸,也不能不觉得发僵。他又想告辞。

正在这时候,因为屋里人太多了,小文把白布帘折卷起来。冠晓荷的眼花了一下。

里间的棚与墙壁是新糊的四白落地,象洞房似的那么干净温暖。床是钢丝的。不多的几件木器都是红木的。墙上挂着四五个名伶监制的泥花脸,一张谭叫天的戏装照片,和一张相当值钱的山水画。在小文夫妇到须睡木板与草垫子的时候,他们并不因没有钢丝床而啼哭。可是,一旦手中有了钱,他们认识什么是舒服的,文雅的;他们自幼就认识钢丝床,红木桌椅,与名贵的字画。

冠晓荷看楞了。这间卧室比他自己的既更阔气,又文雅。最初,他立在屋门口往里看。过了一会儿,假装为细看那张山水画,而在屋中巡阅了一遭。巡阅完,他坐在了床沿上,细看枕头上的绣花。他又坐了一个钟头。在这最后的六十分钟里,他有了新的发现。他以为文若霞必定兼营副业,否则怎能置备得起这样的桌椅摆设呢?他决定要在这张床上躺那么几次!

第二天,他很早的就来报到。小文夫妇没有热烈的欢迎他,也没有故意的冷淡他,还是那么不即不离的,和昨天差不多。到快吃饭的时候,他约他们去吃个小馆,他们恰巧因有堂会不能相陪。

第三天,冠先生来的更早。小文夫妇还是那样不卑不亢的对待他。他不能否认事情并没什么发展,可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放松一步。在这里,即使大家都没话可说,相对着发楞,他也感到舒服。

在这三五天之内,大赤包已经与尤桐芳联了盟。大赤包的娘家很有钱。在当初,假若不是她家中的银钱时常在冠晓荷的心中一闪一闪的发光,他绝不会跟她结婚;在结婚之前,她的脸上就有那么多的雀斑。结婚之后,大赤包很爱冠晓荷——他的确是个可爱的风流少年。同时,她也很害怕,她感觉到他并没把风流不折不扣的都拿了出来给她——假若他是给另一个妇人保存着可怎么好呢!因此,她的耳目给冠晓荷撒下了天罗地网。在他老老实实的随在她身后的时候,她知道怎样怜爱他,打扮他,服侍他,好象一个老姐姐心疼小弟弟那样。赶到她看出来,或是猜想到,他有冲出天罗地网的企图,她会毫不留情的管教他,象继母打儿子那么下狠手。可惜,她始终没给冠家生个男娃娃。无论她怎样厉害,她没法子很响亮的告诉世界上:没有儿子是应当的呀!所有的妇科医院,她都去访问过;所有的司管生娃娃的神仙,她都去烧过香;可是她拦不住冠晓荷要娶小——他的宗旨非常的光明正大,为生儿子接续香烟!她翻滚的闹,整桶的流泪,一会儿声言自杀,一会儿又过来哀求……把方法用尽,她并没能拦住他娶了尤桐芳。

在作这件事上,冠晓荷表现了相当的胆气与聪明。三天的工夫,他把一切都办好;给朋友们摆上了酒席,他告诉他们他是为要儿子而娶姨太太。他在南城租了一间小北屋,作为第二洞房。

大赤包在洞房中人还未睡熟,便带领着人马来偷营劫寨。洞房里没有多少东西,但所有的那一,都被打得粉碎。她给尤桐芳个下马威。然后,她雇了辆汽车,把桐芳与晓荷押解回家。她没法否认桐芳的存在,但是她须教桐芳在她的眼皮底下作小老婆。假若可能,她会把小老婆折磨死!

幸而桐芳建稳了阵地,对大赤包的每一进攻都予以有力的还击。这样,大赤包与尤桐芳虽然有机会就吵,可是暗中彼此伸了大指,而桐芳的生命与生活都相当的有了保障。

冠晓荷天天往文家跑,使大赤包与尤桐芳两位仇敌变成了盟友。大赤包决定不容丈夫再弄一个野娘们来。桐芳呢,既没能给晓荷生儿子,而年岁又一天比一天大起来,假若晓荷真的再来一份儿外家,她的前途便十分暗淡了。她们俩联了盟。桐芳决定不出一声,而请大赤包作全权代表。大赤包一张口就说到了家:“晓荷!请你不要再到六号去!你要非去不可呢,我和桐芳已商量好,会打折你的腿。把你打残废了,我们俩情愿养活着你,伺候着你!”

晓荷想辩驳几句,说他到文家去不过是为学几句戏,并无他意。

大赤包不准他开口。

“现在,你的腿还好好的,愿意去,只管去!不过,去过以后,你的腿……我说到哪里,作到哪里!”她的语声相当的低细,可是脸煞白煞白的,十足的表明出可以马上去杀人的决心与胆气。

晓荷本想斗一斗她,可是几次要抬腿出去,都想到太太的满脸煞气,而把腿收回来。

桐芳拜访了若霞一次。她想:她自己的,与文若霞的,身分,可以说是不分上下。那么,她就可以利用这个职业相同的关系——一个唱鼓书的与一个女票友——说几句坦白而发生作用的话。

桐芳相当痛苦的把话都说了。若霞没有什么表示,而只淡淡的说了句:“他来,我没法撵出他去;他不来,我永远不会下帖请他去。”说完,她很可爱的笑了一小声。

桐芳不甚满意若霞的回答。她原想,若霞会痛痛快快的一口答应下不准冠晓荷再进来的。若霞既没这样的坚决的表示,桐芳反倒以为若霞真和晓荷有感情了。她没敢登时对若霞发作,可是回到家中,她决定与大赤包轮流在大门洞内站岗,监视晓荷的出入。

晓荷没法逃出监视哨的眼睛。他只好留神打听若霞在何时何地清唱或彩唱,好去捧场,并且希望能到后台去看她,约她吃回饭什么的。他看到了她的戏,可是她并没从戏台上向他递个眼神。他到后台约她,也不知道怎么一转动,她已不见了!

不久,这只为“心到神知”的秘密工作,又被大赤包们看破。于是,冠先生刚刚的在戏院中坐下,两位太太也紧跟着坐下;冠先生刚刚拚着命喊了一声好,欢迎若霞出场,不知道他的两只耳朵怎么就一齐被揪住,也说不清是谁把他脚不擦地的拖出戏院外。胡里胡涂的走了好几十步,他才看清,他是作了两位太太的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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