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方警官又一次选择了沉默。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神显得空远而悠长。
隔了许久许久,他的目光始终看着同一个地方,只是盯着一片空白的墙壁,突然开口,声音空洞的继续说下去,‘你们试过梦游吗?白天明明没有出现的东西,到了晚上,突然莫名其妙就走到了那地方,被周围吹来的冷风猛地吹醒,回神之后就发现那辆车就摆在眼前,出现在一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后来,叫来了朋友,他们和我一样看到那辆车就在那儿,我们围着车找了许久许久,也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但到了第二天早上,那辆车就消失了,凭空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还没当警察就遇到这么诡异的事。’
但那时,方警官的神情已显得空洞。周君博皱皱眉,便拍着方警官的肩膀问,‘三泉镇经历过几次改建?你带来的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
‘改建?怎么会改建?’像是知晓我们在说什么,方警官的思绪一直很清醒,慢慢将注意力转到周君博递去照片,再度自嘲一笑,‘这就是三泉镇,活人勿进,只有鬼才会去改建……’
听到这样的字眼,莫名的寒颤连连。
我突然觉得冷,浑身冷得叫我发慌。但周君博却投来深邃眸光,低声警惕的问我,‘想要继续调查这件事吗?’
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不妥。但已经找到属于周彤的物品,没有停止调查的理由。我抱着胳膊立即冲他点头,听他沉声继续说下去,‘好。那我就去收集资料。’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好像只要我愿意参与,他就能继续坚持。
或许是这样吧,曾经最绝望的时候,莫过于给其他失踪孩子的家长打电话,得到的却是纷纷放弃继续找寻的推辞。回想曾经最难渡过的三个月,每每见到的只有周君博依旧站在警局外等候消息。冥冥中,他的存在也成为我的希望,只要他还在调查这件事,我便有理由告诉自己,别的孩子的父母没有放弃,我就不能放弃。
但周君博似乎真有些门路,我记得方警官一开始约我们吃饭时,他就曾提到三泉镇,似乎一早就猜到孩子们有可能是在这里发生了意外。
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听来的,但之后他便拿着手机拨打了几通电话。挂上电话后他告诉我,有几个懂行的朋友愿意帮忙,但他们都不愿来到三泉镇。
‘为什么?’
他皱眉说,‘因为这里很可怕,可怕到令人畏惧。’
那是我们第一次来到三泉镇,得到的便是这样的结论。唯一让我们认真对待这件事的,只有周君博找到的属于周彤的衣服和手机。这个动力让我们迈出了第一步,但后来发生的事,却让我们迈出了第二步。
时至今日,坚持到今天,我依旧很难想象曾经的日子究竟是怎么挺过来的。只记得方警官第一次陪着我们前往三泉镇时,除了找到属于彤彤的两件东西,我们一无所获。但后来我们才意识到,不是我们找到了属于彤彤的东西,而是属于周彤的东西主动找上了我们,让我们不可自拔的深入其中,到了今天,已是越陷越深。
唯一改变的事,是我们去年六月从三泉镇回来之后,便再没有前往警局询问任何调查结果。我和周君博已经知晓孩子们失踪的可能真相,便追着三泉镇一条线索继续调查。他找他的朋友帮忙,我在附近打听消息。
犹记得那天,我终于通过大学同学,了解到了三泉镇曾经开发商和施工队的消息,就接到周君博打来的电话。他很着急的问我现在在什么地方,需要立即与我见面。
我不知道他了解到了什么要紧情况,刻不容缓的就到了约定见面的地方。他是自己开车来的,在我上车之后立即告诉我,他打听到的事,‘我认为一位老人家,会问米之术,是她告诉我,彤彤是在T市的西南位置失踪,猜测是三泉镇的位置。当时她告诫我不要追查此事,还说什么我不放手,彤彤就无法真的解脱。这次,我带着找到的东西去找她,她让我马上把这些东西丢了,说有不干净的东西已经找上我们,碰过这些东西的人都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