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月在中天。
崖前野云坠影,石骨嶙峋,周匝玉璧上横生青苔,弯弯曲曲的泉水自中间而过,携来一片晴绿。
还有修竹竿竿,松柏森森,上面有白鸟停下,啼叫晴明。
韦郢物大袖飘飘,步履生风,天门上是石碑绽放明光,阴阳篆文字字珠玑,大方光明,照亮四下。
他来到崖上,目光一转,就发现,除去逃到此地的阮云天和十九娘,还有追赶来的韦疏影与云阳公子外,场中还多出一人。
韦郢物仔细打量,就见此人看上去是个少年人,头戴莲花道冠,身披日月阴阳仙衣,上面绣着水光,粼粼光文,星辰坠入到里面,摇曳生姿。
这个人,立在崖前,对着韦疏影和云阳公子两人,面带笑容,不疾不徐,有一种渊渟岳持的气度。
似乎感应到了韦郢物的目光,少年人眸子看过来,深沉似渊水,没有任何的波澜,笑道,“还有一个,是今天的新郎官?”
“韦郢物,”
见到韦郢物,阮云天爆发了,他手一伸,取下了背上的大弓,然后宝珠一转,一根赤红的箭矢上弦,最后拉成满月状。
轰隆,
弓弦一响,箭矢射出,迅疾如霹雳闪电,箭头上是细细密密的纹理交织层叠,爆发出吞噬时空的玄妙,不可阻挡,不可躲避,锋锐难挡。
阮云天确实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击,光耀九空。
“起。”
韦郢物向来小心谨慎,眼见弓箭射来,立刻用手一指,悬在头顶的石碑滴溜溜一转,正面的阳文和背面的阴文激射而出,在半空中凝成太极阴阳鱼,缓缓转动。
叮当,叮当,叮当,
宛如实质的撞击声接连传来,响成一片,太极阴阳鱼像是有无穷无尽的黏力,而弓箭则像是惊龙,在里面盘旋,沸腾,咆哮,却被困住,无法脱身。
十九妹见到这一景象,诧异地眨了眨大眼睛,自家的郎君一个月不见,变化有点大啊。
陈岩大袖一挥,平地起风云,呼啸雷音,对阮云天道,“你领着十九娘速速退去,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多谢恩公。”
阮云天对陈岩非常信任,正是因为他,自己才能顺顺利利救出十九娘,而且想一想,也没多少付出。
阮云天拉着十九娘给陈岩郑重行了一礼,然后足下一点,往远处而去。
“留下。”
韦疏影自从到了山里,一直在冷眼旁观,现在看到两人想走,手掌伸出,乾坤变易,如意在手,空间在掌中折叠,将周围的天地化为牢笼,人走不了,鸟飞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