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副使大人在大吴滕县驿馆打了北燕内侍牙朱这种小事,因为方方面面联合封锁消息,至今还没传到北燕,可北燕三皇子告刁奴的状,这却在方方面面的授意下,在南边疯狂流传了开来,北燕这边的各方消息人士也已经得知了。这其中自然包括秋狩司上下。
可晋王萧敬先却仿佛是头一次听说这事,此时不禁哑然失笑道:“原来小豆子长这么大,还改不掉这畏畏缩缩的毛病?啧,我倒听说他大姐送他一个内侍,有什么不好直接用鞭子抽就行了,哪有忍气吞声的道理?堂堂皇子被内侍欺负,别人还以为我大燕没了上下尊卑!”
不等萧敬先说完,汪靖南就再也不想呆下去了,他也顾不得回头萧敬先认为他失礼,生硬地欠了欠身就转身大步上马。
而刚刚被庆丰年讥讽得面红耳赤的徐厚聪,则是恶狠狠地看了一眼他想要骗回去的师侄,痛心疾首地斥道:“庆丰年,你将来就会知道,信了南朝那些狗官有多愚蠢!”
见徐厚聪转身就走,严诩忍不住扬声损道:“我承认大吴是狗官不少,可天下乌鸦一般黑,北燕难道就全都纯白无暇的乌鸦?徐厚聪,要是你当日真有本事把所有人一股脑儿都带到北燕,我还服你是个周全的汉子,可你偏把人丢下送死……我呸,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面对如此尖酸刻薄的讽刺,徐厚聪恨不得转身和严诩拼了,可听到耳畔传来了汪靖南的警告,他忍了再忍方才头也不回迅速上马疾驰离去。
这一路泄愤似的打马疾驰,直到已经距离使团所在很远了,他看到汪靖南缓缓勒马,他也立时赶紧停下,等到随行人等四散警戒,他知道汪靖南恐怕有话要说,连忙上前了几步。
“汪大人。”
“徐将军今天受委屈了。”汪靖南歉意地微微颔首,见徐厚聪连道不敢,他便淡淡地说,“今日若只有使团,我就算不惜代价,也会把你要的人给要来,奈何晋王殿下在此,我不得不退让再三。”
没料到汪靖南竟然会亲口承认忌惮那位晋王,徐厚聪不禁试探道:“我初来乍到,对我大燕的情形实在不大熟悉,只知道晋王殿下是先皇后的弟弟,可先皇后不是……”
还没等徐厚聪把话说完,汪靖南就直截了当将他打断了:“你没听说过晋王殿下,可想来应该听说过兰陵妖王!”
徐厚聪先是一愣,随即大惊失色:“就是那个曾经在东北杀过数万叛军,一度筑起三十座京观,据闻虐杀俘虏,吃过人肉和婴儿的兰陵妖王?”
虽说传闻已经把这位妖魔化了,可相比他做过的事情,你说得这些还不太全……
汪靖南在肚子里叹息了一声,却是点了点头。见徐厚聪面如土色,他方才接着说道:“之前他不喜欢别人提到他是先皇后的弟弟,所以南朝那边估计也传得少,否则你应该能把晋王和兰陵妖王联系起来。他是刚刚被加封为晋王,南朝使团恐怕也未必知道他就是兰陵妖王。”
他的脸上露出了讥诮的冷笑,不屑一顾地说:“晋王就仿佛是一把双刃剑,皇上容得下他一时,容不下他一世!先皇后的那点情分,也不是能管用一辈子的。南朝使团懵懵懂懂一头撞进去,还以为能够仗了晋王的势,迟早他们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徐厚聪顿时眼睛一亮:“汪大人是说……”
汪靖南却再也不肯多说了:“走吧,我们回上京恭候着他们!我倒要看看,萧敬先能不能在上京城也这么一手遮天!”
说起来,今日严诩虽对徐厚聪的态度非常恶劣,原属神弓门的那个弟子也显然恨意满满,可那个在上京如今也颇有名的越千秋却好似留着某些余地。他需注意是否还暗藏别的名堂。
当然在此之前,他需得尽快派人和萧敬先接洽,捞出那几个下属。三万两银子固然是很大的代价,可总能在刺客相关人士的身上榨回来!
如果越千秋知道汪靖南的想法,他一定会大惊失色。
他这么个在金陵有点小名气的角色,在北燕很有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