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看了一眼土山上的令旗,又看看迎面森然列阵,坚如铁壁般的魏阵,眉头暗皱,眼眸中掠过丝丝忌惮之色。
“大哥,那大单于这分明是拿我们作牺牲,让咱们去做试探性进攻啊。”旁边的马岱沉声道。
马超眉头凝的更深,他岂会不知那冒顿的意图。
迎面魏军的虚实尚未可知,首次发动冲击,必会为魏军强弓硬弩所伤,死伤难料,这第一波的冲击,明显是用来试探魏军实力。
而他麾下这五千骑兵中,有三千左右都是他从秦国带出来的,冒顿只给他添了不到两千鲜卑骑兵而已,而且那两千骑兵,还都不是精锐之士。
很显然,冒顿并没把他当作自己人,而是视为可以牺牲消耗的“外人”,用他和他的嫡系兵马,来试擦魏军强弱。
“寄人篱下,也只能这样了……”
马超暗暗咬牙,强行压制住了胸中的憋火,手中大枪向着魏军一指,厉声喝道:“大单于有令,全军随我冲破魏阵,冲啊——”
大吼声中,马超纵马如电,当先狂杀而出。
马岱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只能跟了上去,随后的五千骑兵也轰然而动,如潮水般向着魏军阵扑去。
铁骑滚滚,天崩地裂,挟裹着漫空狂尘,转眼间已驰近两百步。
李牧不动如山,只淡淡喝了一声:“擂鼓,弩兵放箭!”
嗵嗵嗵——
战鼓声冲天而起,号令下达,位于武刚车后面的五千弩手,即刻将硬弩高高举起,斜向朝向了天空。
嘣嘣嘣——
弦响之声撕裂耳膜,五千支弩箭腾空而起,挟着呜呜呜的破风之声,直扑敌骑而去。
腾空箭雨飞至了最高处,紧接着就朝下俯冲而去,几秒钟后,铺天盖地的轰射而下。
一道道鲜血飞溅而起,一声声马嘶人嚎此起彼伏,数不清的敌骑,瞬间被钉倒在地。
只一轮箭射,五千敌骑便有六百余骑被钉倒在地,损失不轻。
敌骑奔行不停,依旧冒死狂奔,而弩机沉重,重新装箭速度不快,等到第二箭装好,想要再度发射之时,敌骑已冲至了百步范围之内。
这样近的距离,仰角不停,已无法用弩机进行仰射,而平射的话,又容易射中自己前排的步卒。
李牧没有一丝迟疑,再度喝道:“弩兵收,弓手任意射击!”
号令传下,魏军中鼓点之声骤然一变,下达了新的号令。
那一千多辆武刚车上,近三千余名弓手,即刻站起了身,借助于武刚车的高度,向着迎面冲来的敌骑,疯狂放箭。
嗖嗖嗖——
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直扑迎面而来的敌骑。
弓手的准确度,理论上要高于弩手,但魏军南北列阵,眼睛正朝向初升的太阳,在阳光的刺激之下,无法有效瞄准敌骑,准确率自然跟着大大降低。
一轮箭罢,敌骑被射中者,不足百骑。
第二轮箭射出之时,也仅仅有六七十余骑,被射倒在地。
临阵不过三发,敌骑转眼冲至近前,魏军已没有再放箭的机会了。
“果然逆光列阵,弓射的威力被大大削弱了……”李牧眉头暗皱,并没有太多震动,眼前这局面,他早有心理准备。
眼见敌骑已近,李牧深吸一口气,横刀在手,大喝道:“前军枪盾手,准备迎击敌骑冲击,敢后退一步者,杀无赦!”
前方处,近万余名枪盾手,握紧了手中的枪盾,神经绷到了极点,已经做好了迎接天崩地裂撞击的心理准备。
正面方向,马超统率的四千余骑,已经冲至了三十步外,眼看着就要撞上魏军铁阵。
“想要白白消耗我马超的嫡系人马,哼,我马超可没那么傻……”
关键时刻,马超冷哼一声,大喝道:“我军撤退,撤归本阵,撤退——”
大吼声中,马超急是拨转战马,从魏军阵前擦身而过,那四千敌骑也即刻变向,从魏军前方二十步抹过。
一场近在眼前的冲撞,就这样突然间消失。
魏军上下都暗松了口气,就连李牧也神色一动,流露出几分意外。
土山上,看到这一幕的冒顿,脸色却顿时阴沉如铁,咬牙暗骂道:“这个马超,竟然敢有所保留,不愿为本单于效死命,可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