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卷子收上来,沈溪没刻意去问是否有那“女诸葛”,但从之前他所查看的情况,这女子应该是来了,但毕竟是到大庭广众的地方来,所以穿着男装,沈溪没去后院,并不知是哪位。
考试结束,后院开始鼓噪起来,因为沈溪出的题目实在是太过“刁钻”。
第一题是一篇四书文的制艺,题目是九书,则不如无书,语出孟子灸下,意思是记载事件的文字,当有强调过分而言过其实的,读书人应当明辨,而不能过于相信,以致有黑义。
这个是众先生擅长的学问,他们觉得这选拔考试不过如此,最多是拼才学,跟院试或者是乡试并无太大区别。
第二题是策问,题目为“因材施教”,对应试的先生而言就有点儿难度了,但好在其中大部分人都参加过乡试,在乡试中同样有“策”的考试,在备考的时候或多或少都会接触一些,但沈溪这个题目实在太过宽泛,让人不好作答。
第三题直接让在场的众多先生大跌眼镜,沈溪居然出了一篇“作文题”,给出四幅画,让人根据这四幅画写一篇八百字以上的文章。
虽然一个读书人穷极一生都在应付科举,做各种各样的文章,但这种看图作文的题目尚属生平仅见,而图画中的典故却是众人耳熟能详的民间故事“司马光砸缸”,但似乎又有偏颇,因为图画的最后是缸没有砸碎这是一个没有结果的题目,为的便是挥做题之人的想象力。
显然这是一个对历史典故的质疑:一个七岁的孩子如果能把一口大水缸砸碎救人出来,那后世就不会有那么多在危急关头连玻璃都打不碎的情况。
很显然写故事的人没去研究过一个七岁大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能举起多大的石头,缸体的硬度有多大,只是为了颂扬一个当朝的实权大臣而写下一个不合实际的故事,用这种故事警醒后人,在沈溪的教育理念中,这是非郴合适的。
在历史中,为了政治目的而杜撰的“名人典故”比比皆是,这在教育史上算是不大不小的黑点。
如今沈溪就把故事摆在眼前,你们就评价一下司马光砸缸但没有把缸砸碎的事,看看你们是否能打破世俗成见。
我要找的先生,不能为时代桎梏,至少可以像冯先生那样懂得灵活变通。
后院的人,要等沈溪把结果公布后才肯离去,毕竟谁都不甘心连督抚的面都没见着便走人。朱起代表沈溪出面道:“诸位先生,我家老爷吩咐,为诸位准备好了瘪,权当束脩,诸位请回吧!”
沈溪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看完五十多份考卷,需要一点时间来研究比对一下,但为了让来应试的人心里好受些,每位意思意思,给点礼物带回去,当作陪考,绿叶衬红花嘛。
要不是沈溪官位在那儿摆着,来的人早就要骂沈溪有辱斯文了,既然是考试,就应该以圣贤文章为主,而不是出一性门左道的题目。甚至很多人都没看懂沈溪所画的“四格漫画”是什么意思。
沈溪拿着考卷正在端详,朱起进来道:“老爷,大多数人都走了,可还是有一位公子留了下来,说要等您,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不见不见。”
沈溪摆摆手,“跟他说,本官公务繁忙,无暇见客。”
朱起有些为难:“老爷,我也跟他这般说了,可那公子言,老爷这次非选拔他为先生不可,与其回去枯等,不如留下来等老爷传见∠爷,是否派人将其轰走?”
沈溪不由皱眉,这人好大的口气,就连广州城里最富盛名的大儒恐怕也没胆量在督抚衙门的后院说这种话。
他眯了眯眼,道:“把人请进来,本官倒是要见识一下,是谁有如此大的口气!”
“是,老爷。”
朱起无奈曳,领命而去。
沈溪心想,不会是昨日里来送自荐信的“女诸葛”死赖着不肯走吧?难道这女人不知道这次的选拔他可以一人定夺?不糊名,也不誊卷,他还认识昨日的字体,可以随时宣判一份卷子的死刑?
沈溪正想着,朱起回来,身后跟着一个文质翩翩的公子,却说这公子很是英俊,胸前并不鼓囊,有喉结,怎么看都不像是女扮男装,只是个头不高,算不上是“昂藏七尺”的男儿,虽然英俊,但言语间略带猥琐。
沈溪释然,心想:“原来不是。”
这样的年轻后生,敢在一群老学究面前说自己一定被研,真是贻笑大方,来人向沈溪行礼道:“在下广东番禺苏某,见过沈大人。”
沈溪摆摆手,示意朱起先到一边,这才低下头:“苏公子,你来找本官,有何事啊?”
“在下等沈大人亲点在下为贵府的西席。”姓苏的公子俯身回答。
“好,算你有志气,但若本官不点你呢?”沈溪问道。
苏公子道:“若沈大人不点在下,在下便以身殉文,死在沈大人面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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