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岩悄声的问李燕,“你哥到底做什么的?好像都挺给他面子的,就没有他不认识的大老板,这也太牛掰了吧。”
如果说之前的房东在她们面前逞凶,李和展现了他混社会的能力,让她惊诧,那么自从卢波、苏明这些经常乘着豪华座驾的大老板在中关村出没,还因为李和的关系对着李燕客客气气,就让柳岩对着李和又多了一层想象,这得混到什么地步才能让这么多大老板俯首帖耳!
李燕眯缝着眼睛看了看她,笑眯眯的道,“你想打什么注意?我哥可是有老婆的,我告诉你哦,咱们是姐妹,你可不能乱分寸。”
“哎呀,你瞎想什么呢!我就好奇的问问。”柳岩被李燕看的发毛,回答的心慌意乱,“怎么?随便问问也不行啊?”
“最好是随便问问,再说,我哥也不是随便的人。”李燕随即傲然道,“我哥当然了不起了,你都是不晓得,回老家的时候,我们的市领导,县领导对他巴结的不得了,你是没见过那场面...”
李燕说的有声有色,在老家先不说,即使在这里她哥的能耐都不小,不但给她出本钱做生意,还一路扶持。
她这样初来的乡下妹,要不是她哥撑着,哪怕有本钱开店,也别想安稳的做生意,肯定会有数不尽的牛皮癣隔三差五的来找她麻烦。
她开始经营这个店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不清楚她背景的社会人士来收所谓的“卫生清洁费”或者其它的乱七八糟的名目,如果不给,就要砸店,生意别想做下去,当时她都吓坏了,可是这么为难的事情,人家卢波就是轻飘飘的一句话的事情,再也没有人敢来捣乱了。
但是这些都不是柳岩想听的,她进而问道,“那为什么苏老板和卢老板、平老板,还有那个徐国华,对着他都那么客气?其他人我不是太清楚,但是那个徐国华我清楚啊,这片连成片的小区可是他们潮州佬开发的,那多大老板啊,资产起码上亿吧?对着你哥也跟小鸡遇着老鹰似得,脖子都缩的见不着。”
李燕笑着道,“反正我哥挺有钱,具体我真不清楚,除了徐国华都是我哥的下属,你说他们要不要对我哥恭敬?至于徐国华,好像有点合作关系。”
柳岩道,“有钱是肯定有钱,要不然咱们这个店能起来?”
心下想,即使是亲妹妹都没带这么扶持的,何况是堂妹!
这可是一个年营收过千万的店啊!
不是有钱人,哪里敢这么随便!
而且还得非常有钱才行!
上千万都不放在眼里,得多土豪才行!
李燕突然警惕的道,“你问这么清楚干嘛?你啊,要是真想找男朋友,我让我哥给你介绍一个,他认识的可没有差的。”
“不愿意说就算了,介绍就算了,让你哥给你留着吧。”柳岩耸耸肩也不愿意再多问。
“好心当驴肝肺啊你!”
处于东半球的英国夏季对老四来说是最舒服的季节,单就温度来说,就已经非常可爱了,在英国这些年,她都没见过超过三十度的时候。
所以她格外喜欢像在新加坡一样,随时随地的拿着一本书坐在草坪上晒太阳,不过晒久了,她也得躲到墙角的阴影里。
今天,她的手里不是书,而是一封信和一沓信纸、一支钢笔,盘着腿,握着笔,不时的摇摇头,聪明如她,此刻也不晓得如何下笔。
最后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东西重新放回了旁边的小包。
既然已经做出决定,何必在多此一举,到时候给个惊喜倒是好呢。
她如是想。
“李冰,晚上的party去不去啊?”一个披着的女孩子小跑着过来,和李冰并排盘坐在一起。
“不去,无聊的要死,我还有paper没完成呢,要去你还是自己去吧,我不凑这个热闹。”李冰摇摇头,他哥说的是对的,既然不喜欢,就不要强求自己。
“你真没趣,天天这样也不怕成书呆子。”女孩子无奈的摇摇头,“那我们一起去看电影?然后一起去吃饭?”
“不了,真的,我晚上约了人哦。”李冰同样摇头。
“是不是又是那个人?我在报纸上看过她,好像是新加坡的富豪,真是很有钱。”女孩子和李冰处的熟,李冰什么关系网自然,她也是清楚的。
李冰点点头,“是的,她很照顾我,你知道的。我以前在香港报纸上也经常看见你父亲的照片,你还羡慕人家做什么?”
女孩子撇撇嘴,“我dad是老派的人物,守着一家成衣厂,本来还算是守成有余,但是自从香港人工高企,物价上涨以后,成衣厂渐渐入不敷出。
我就鼓励他去内地,可是他就是不同意。
后来我就又建议他进入地产业,他又推脱不懂。
现在眼看就维持不下去,才幡然醒悟要去内地建厂,拍子都比别人慢一步,就像你说的哦,早晚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说不准啊,将来什么都得靠自己。”
老四笑着摇摇头,“少卖乖,你们罗家在香港都是一等一的,和我这样的乡下丫头不一样,你父亲那么大家业,哪里是说散就散的。”
“你是乡下丫头?我连菲佣都不如!我有这么多哥哥!怎么都轮不到我啊!”女孩子竖起四根手指头,“我将来肯定是她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真不知道他们以后会闹出什么样。所以啊,我说不准都不会回香港了,省的心烦。”
“挺好,我支持你。”老四笑着点点头,她觉得她就不会这么多烦心事,她哥哥的家业将来肯定是李览和李怡的。
她哥哥经济上照顾她也罢,不照顾也罢,她心里只有感激,而不敢再有更多的奢求。
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知足。
她的学识,她的气度,她的眼界全部来源于她的哥哥。
“行了,你去潇洒吧,我啊孤苦伶仃的,无依无靠,我去面壁去。”女孩子站起身,虽然草坪很干净,但是还是习惯性的拍拍屁股。
老四这么悠哉,李和可就躲不开这么烦躁的天气了。
他还是穿的那么随性,在超过三十度的气温下,大裤衩子、拖鞋都是夏季的标准配置,他连汗衫都不愿意穿了,正光着膀子一手拿着西瓜,一手拿着棋子和秦老头下围棋。
下到一半,秦老头把棋子一扔,灰心丧气的道,“不玩了,没劲。”
“什么意思啊?是你找我的。”李和觉得这一把有赢的希望,虽然连输十多把。
“臭棋篓子,有什么意思。”秦老头想找个旗鼓相当的,跟李和这种人玩,没有任何的成就感。
“你行,以后别再找我。”李和同样把棋扔了,捡起蒲扇,想驱赶脑门上流着不停的汗。
“来,小男人,咱们来玩一把。”秦老头朝着正在门廊底下练倒立的李览喊,要和他对弈。
李览不怎么喜欢舞蹈,但是对武术套路情有独钟,不需要人督促,每天都会自己练。大概是因为男孩子学舞蹈让人耻笑,而练习武术,每次自己不停的腾空翻转的时候可以得到连番的赞叹和表扬,他小小年纪也知道什么叫光荣,这就是光荣。
“去吧,给你大爷点颜色瞧瞧,让他晓得马王爷几只眼。”李和一点儿不担心李览不会下,毕竟是在少年宫正规化学习过,受过溥和尚、李老头等高人指点,参加比赛还得过奖状,比他这种半吊子强上不少。
有一段时间上瘾,这个向来害羞的孩子还非要拉李和对战,李和为了面子,肯定不干。
老子输给儿子,那得多丢人!
通常都是何芳陪着,何芳同样也是输多赢少。
何芳不一样,却是非常的骄傲,特意把李和收过来的有关棋类的古籍珍本找出来塞给儿子看,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懂。
所以当初许多古董南下,只有这些珍本和几个茶壶、几套家具是留在家里的。
李览早就在一边看得眼热,此时秦老头喊他,又得他老子同意,麻溜的把腿从墙上放下,还差点踩在在旁边围着转的杜高犬的身上。
“给你老子争点气。”李和让开位置,让李览上,自己回屋续茶水去了。
等他倒完茶回来,看到李老头在那摸着胡子沉吟,忍不住的得意。
而李览就不一样了,几乎每一步好像每一步都有数,抓棋子放旗子,沉稳有度。
秦老头抬头问李和,“这孩子跟谁学的打谱啊?”
李和笑呵呵抿一口茶道,“少年宫学的。”
“放屁!”秦老头恨声道,“有这水平的师傅就不会在少年宫待着了!”
“那该是溥和尚和李老头了。”
秦老头瘪瘪嘴,“他俩其它方面还行,围棋?差着远呢!”
李和道,“那说明我儿子这方面有天赋,祖师爷赏饭吃,你不服气啊?”
“胡说八道,就是再有天赋也得有老师傅领路,学围棋四五岁开始是有,七八岁开始正常,十来岁就是晚了。你看看你儿子这么熟悉,得多少谱?落多少盘?
就算你儿子四五岁开始学,也得每天保底打谱六个小时才得有这水平!何况你儿子还上着学呢,没好师傅怎么可能有这水平!”秦老头一边说一边落子。
李和摊摊手,“那我就不晓得了。”
他是真不晓得。
“你跟着谁学的啊?”秦老头问李览。
“跟老师。”李览认真的盯着棋盘,回答的心不在焉。
“哪个老师?”秦老头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