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同家人随员气愤难言,他们上前喝骂:“放肆,这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大人,更是宣旨钦差……”
但关卡各人只是沉默看着他们,为首军官淡淡道:“大将军进出宣府镇,都有亲自登记,尔等比大将军更高贵?”
随员听了更是气愤填膺,他们尖声怒吼:“真真是放肆,李大人可是钦差,尔等可有将朝廷放在眼里?可有将钦差大臣放在眼里?”
那军官冷笑:“你等可有闻细柳营之事?天子致,无令尽不得入。”
随行一个太监,气势汹汹的领了几个锦衣卫与小太监上前,依他们想,虽然现在厂卫没以前威风了,但虎威尤在,仍然可止小儿夜啼,这些关卡的小校,肯定不敢为难他们。
没想到管理关卡的那个军官神情一冷,他喝道:“尔等阉人,是否要闹事?依宣府律令,敢冲击关卡者,尽诛!”
他一挥手,甚至一队靖边军上来,黑洞洞的铳口只是对着他们,当场吓得那太监与几个锦衣卫魂不附体,个个慌忙退了下来。而且事情过去好多天,那太监想起当时的情形,仍然吓得全身哆嗦,不断的冒出冷汗。
最后,李邦华还是决定隐忍为上,以免宣府镇都进不去,他在关卡上登了记,拿到一张通行证。
“李邦华,字孟暗,万历二年五月生辰,江西吉水县盘谷里人氏,身高六尺五寸,方脸阔额,面色微红,有长须三络……注:右脸颊处有一块斑≈职:大明都察院左都御史,来意:公干。随员人数……”
“持此证可在宣府镇内通行、邹,有效期一个月、:此证需得随身携带,不得遗失◆有遗失,需在三日内补办,并收工本费一铜圆,或粮票五合……”
看着这证件,李邦华内心不知是何滋味,还有身旁各人,一样哭丧着脸。
那随行太监看看手中证件,又看看李邦华的,还有随下锦衣卫的,个个面面相觑,看来看去,每份证件都是相同,高官如此,普通卒役如此,他们不约而同想到:“此举尊卑何在?体统何存?”
最后他们通过关卡,不过个个已经有气无力,锣鼓敲得乱七八糟,旗牌举得歪歪斜斜,虽然开路旗牌上书“肃静”、“回避”等字样,但走在官道上的行人,又有哪个理他们了?
他们仍然自己走自己的,不时吐观望,或议论指点,想他们跪下迎接,或畏惧匍匐,只是梦想。
还有爹娘桥的小朋友,欢叫着,笑闹着,在旗牌队伍中跑来跑去,让举着旗牌的士卒们,感觉自己就象耍猴的。
还有人下意识看看,自己举的是旗牌啊,不是龙头,也不是元宵节在舞龙灯,这些无知孩童,在闹啥呢?
还有,通过关卡后,这官道的质量非常好,来往车马也络绎不绝,非常的繁盛,与京师来前,处处萧条,官道坑坑洼洼,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是这车马怎么回事,左来右去的,各走一边,他们仪仗走在官道中间,反而妨碍到车马通行,造成混乱了?
钦差来临,想象的黄土铺路,净水泼街,万民跪伏,甚至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待遇没有,一路过去,只留下一片毫不客气的叫骂。
“哪来的土包子,连交通法则都不知道遵守……”
听到这句话,李邦华的脸青得发白。
……
让一行人愤怒的不单如此,宣府镇的驿站倒非常完备,只是沿途歇息,任何费用,均需自己掏腰包,驿站不再提供免费吃喝。
各驿官也是振振有词,大将军下令了,现在宣府镇驿站,只供飞报塘马,传递公文之用,递送使客功用没了,任何人等,要在驿站吃睡,都需要自己掏腰包,钦差大臣也不例外。
面对众人责问,他们理直气壮:“连永宁侯爷都如此办理,一样自己掏钱,你等身份比他老人家还高贵?”
甚至有人冷言冷语:“国朝初时驿站通畅,便是使客稀少,奈何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阿猫阿狗都跑进来吃喝,最后各驿站难以为继,更出了个闯贼……好在有了侯爷,我等又有了饭碗,我宣府镇诸驿站走到这步容易吗,侯爷都以身作则,你等有何不可?还想白吃白喝,让我等再关门歇业,然后再出几个李自成?”
风言风语,让李邦华听到后,气得鼻子都歪了。
一干随员各人,也一样哭丧着脸,原以为随钦差出来,是一趟美差,想不到油水没捞到,在驿站吃睡,都要自己掏腰包,真是大出血,大亏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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