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枪的手已经稳稳地举起,梁胤鸣眼光一闪,“ 啪嗒”一声击中那把利刃,顺著白色的光芒没入的方向,连开数枪。
蓝翎阴狠地一笑,鹰眸嵌著寒光,凛冽狠利,突兀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利刃,一晃,闪电般射出。
“呼咻!”尖锐的破空声再次响起疯狂地释放而出!连发的子弹破空,一缕缕白色光芒,刀锋席卷如绞盘全数接下子弹。
远处一阵悠长刺耳的警笛声骤然响起,暗中相斗的两人同时皱紧眉头,蓝翎等人身形一闪,快速窜入跑车内,扬长而去。
“先把你哥带回去!”梁胤鸣冲著屈居易的方向大喊一声,将手枪敏捷地交到左手之上,然後将手枪迅速转到右边的腋窝之下,“噗噗”两声,射中屈居易身边的两名喽罗:“我来善後!”
“兄弟,谢了!”屈居易由衷地道谢一声,不待梁胤鸣反应过来,已经扛起红衣男子的尸体运回吉普车上,一脚狂踩油门,车子疾驶向前发飙而去,留下梁胤鸣一人孤军奋战。
不一会儿,四辆警车拉著警笛飞速飙来,警灯随之闪烁,由远及近,特别刺耳。
车子停下,门被推开,一批批身穿威严警服的警察呼啸而出,手上扛著步枪、机关枪、冲锋枪,个个严阵以待。
梁胤鸣 一个人站在废墟中央,瑟瑟的寒风吹乱了他的中长黑发,显得狼狈而被动。
秋风萧瑟孤飞雁,岁守苦寒又一年。
那一秒的刹那,他的脑海里竟然只闪过两个字,“孤独”。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想什麽,面对著那一颗颗黑乎乎的枪管,他表现出异於常人的冷静,他只是举著枪等待著,然後高举右手,手指扣动扳机,向著天空的方向“砰砰砰!”连发数枪,发出最後的嘶喊。
站在前排的几个警察暗自抹了一把冷汗,牙齿咬得咯吱地响,捏紧了手上的枪支,时刻做好跟他同归於尽的准备。
“前面的人听著,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限你三秒锺之内放下,放下武器投降!”
“前面的人听著,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扔下武器,双手举在头上,趴下投降吧!”
“前面的人......”
“啪”的一声,扩音喇叭器响起没多久,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梁胤鸣只是沈默不语,眼中的色彩分明是嗜血的暗红,却是利落地扔掉手枪,举起双手,自动弃械投降。
此举不由令所有的警察松了一口大气,迎上前,用手铐将他拷住,而且还通上激光,防止梁胤鸣挣脱。
钻入警车内的那一瞬间,梁胤鸣若有似无动了动嘴唇,也许吧,他还不想死。
是夜,一条紧急通报,一条喜讯,窜入两栋格调不一的别墅内,划破了寂静的长夜。
握著手机的纤手一紧,沙婷豔只觉全身瑟瑟地颤抖,不敢置信地重复道:“什麽?你确定这个消息可靠?他真的被警察抓了?”
豪华别墅内,一向浅眠的邬岑希无故被一通电话打断睡眠,非但没有发怒的预兆,反而安然自若地拥著怀中熟睡的女人,嘴角隐约地浮起了快慰的笑意,皇甫辰风啊皇甫辰风,看你还怎麽跟我斗!
*** *** *** ***
第16章 小偷
翌日清晨。
秋日 温暖的阳光轻柔的阳光洒入布放高尚的小卧室内,些许透过窗帘,在大理石地板上投下了斑驳的印迹,形成一片光亮的影子。
鹅黄色的窗帘垂到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地板上,从云静静地躺在床上,两只手枕在自己的脑袋下面,眨巴著一双眼睛,无言的望著床前的美景,心里参杂著 不同的感觉。
她已经在里面等了两个多小时,没有人送吃的,也没有人过来管她,从云竖起耳朵仔细捕捉门外的动静,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现在就好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犯一样内心复杂之极,而邬岑希,就是那名偏爱翻云覆雨的法官。
即便谎言重复了一千遍,也不会成为事实,迟早会败露,那她还不如想方设法的蒙混过去,然後拿著那张支票逃回老家......
对了!她的支票!从云心里一急,她记得她把那张支票藏在行李包里。
“哧溜”一声,合著浴巾从床上滚了下来,扶著床沿站到地上,从云这才发现两条腿软绵绵地站也站不住,摇摇晃晃地轻迈脚步走到邬岑希的衣柜前,里面清一色全是男式服饰。
没有心思多加打量他的衣服,从云拉开靠著墙边的另一个衣柜,入目处一大片粉红的花色衣衫,和零星的蝴蝶结腰带,几乎要晃花了她的眼。
真美......从云不由轻叹,华丽时髦的衣服一直是她可望不可即的美好,漂亮的衣服谁不喜欢?可是这并不是每个人的气质和身材穿得来的。
挑挑拣拣好半天,终於找到一件她穿得进去的衣服,单薄的粉色的a摆外套,长款的粉色毛线衣。
她倒是不担心这件衣服的主人寻不到衣服会找她算账,反正她现在有的是钱,够买几打衣服来偿还她,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那个男孩送给她的支票。
草草穿上衣服,从云蹑著脚跟,走出会客室,扶著楼梯下楼,钻进那辆将她载过来的黄色面包车。
一路安然无恙,不论是别墅的管家,还是里面的女佣,皆对她的动作视若无睹,俨然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在车内扫视一圈,从云一眼即从後车座上认出她那条普通的蓝色行李包,正要横过身子去摸,身後一道极尽挖苦的声音传来。
“你这娘们可真行啊!”阿飞一边咬牙切齿的骂著,一边弯腰伸手直接将从云毫不客气地揪出来:“我这才刚离开多久啊,就给我来个又偷衣服又偷车?”
“我是来拿我自己的包。”手上死死地抓紧行李包,隐身到後面,从云辩解道。
“呸!”朝地上重重地吐了口痰,阿飞一脸的不相信:“不就是想过来偷那张支票!”
从云心里一个咯!,这个头发张扬跋扈、长相痞里痞气、衣著流里流气的英气男孩居然知道,难道被他拿走了?
而且,那张支票明明是她的,为什麽这个男孩说的是“偷”不是“拿”?
换上一副讨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痞子飞用夸张的表情和声调得意地炫耀道:“再找也是白费劲,被希哥拿回去了。”
不可能!听完他的话,心里的焦急不自觉地就外显在脸上,从云不禁当著他的面打开她的行李。
很显然,里面原本折叠整齐的衣物已经被人动过,然後再粗鲁地塞回去,零零乱乱地散落在行李包内。
从云四处翻腾一番,果然找不到那张支票。
“喂。”头顶上飘来英气男孩没话找话的声音,从云呆呆地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
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痞子飞“十分好心”地提醒她:“这衣服你还真敢穿啊?可别怪我没警告你,希哥休息室跟卧室里面的女式衣服可都是买给他未婚妻的。”
看来这个男孩也不坏,至少比她遇见的其他几名手下好些,从云有点力不从心地扯了扯嘴角,冲他友好地笑笑,表示感谢。
看这娘们死气沈沈的样子,一定又是个迷希哥迷得死去活来的女人,痞子飞大大咧咧地观察著她的表情,心里面暗自腹诽道,可惜,他们希哥心里只容得下陈小姐一人。
希哥,你害人不浅啊!痞子飞仰天长啸道。
*** *** *** ***
第17章 面熟的女人
(一)
刑警大队审讯室外。
“怎样?犯人招了没有?”见孙翔从室内走出,年过花甲的锺云志脸色略带忧虑地上前询问。
“别提了,嘴巴硬得很。”孙翔忿恨地踢了一下墙,要是在24小时内没有套出犯人的真实身份,那麽,昨天晚上岂不是又白忙活一场?
“锺大,真不甘心!”孙翔闷闷地开口。
“孙队,慢慢来,常在阴沟走,总是会有翻船的时候。”锺云志拍拍他的肩,耐心地解剖道:“对这种软硬不吃的老手,就该采取冷处理态度,把他 一个人晾著,不到十个小时,犯人会自动心虚地要求提审。”
您上次还说鱼儿也有吞饵的时候喔,孙翔耸耸肩不置一语,决定依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问人到了没有,孙翔重新回到审讯室内,不耐烦地把记事本往桌上一扔,隔著一张桌子面对面坐在梁胤鸣面前:“说!叫什麽名字?”
慢条斯理地挪动了一下位置,梁胤鸣悠悠地回答他:“梁胤鸣。”
手在桌子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孙翔右手紧紧握著一支钢笔,声色俱厉地训斥道:“给我把态度放端正了!你到底叫什麽名字?”
“阿sir,如果你的眼睛瞎了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身份证上那三个字怎麽念?”
梁胤鸣作势掏了掏耳朵,取笑道:“如果你的耳朵聋了的话,在下很乐意再跟你重复几遍。”
“皇甫辰风!”孙翔火冒三丈地踢掉椅子,指著乳白色墙壁上八个雄浑豪迈的大字,以严谨且不容抵抗的口吻说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要你自证其罪,我会向上面争取宽大处理。”
梁胤鸣懒洋洋地瞄了那八个字一眼,不屑一顾道:“没有罪,怎麽证?”
一个怒发冲冠,一个悠闲自在,两人僵持了一个多小时,审讯室的空气似凝结了一般。
良久,一通短信提示音传来,孙翔打开信息一看,知道他传讯的人已经来到。
放下手机,孙翔放缓面色,换上一种聊天般地口吻轻松地说道:“我知道你很为上头卖命,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你那两个哥哥和 年纪已迈的父母?”
看了眼手上的资料,孙翔苦口婆心的说道:“你母亲三十几岁的高龄冒著子宫爆裂的风险生下你,父亲花费大把资产将你送到美国留学深造,结果喔,你两个哥哥结婚的时候你在哪里?扛著阻击枪杀人还是手上拿著刀砍人?”
像是听到什麽好笑的事般,梁胤鸣轻轻地低笑出声,随後摸了摸鼻子:“谁告诉你我有两个哥哥的?阿sir,请允许我再提醒你一次,我的户口簿上明明白白写著‘独生子’。”
脸色越来越差,孙翔习惯性地拍了一下桌子,“所以喔?为了那些所谓的江湖道义,你甘 心做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梁胤鸣翘起一条长腿,两手插在口袋内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棋子?”
“没错,你只是一粒可有可无的棋子!”
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梁胤鸣咧嘴无所谓地笑道:“那行,尊敬的警官大人,就像你说的,事实就是──棋盘 之外的事不归我管。”
言外之意,他不过是颗走局的棋子,胜局或者残局,只在布局之人手上。
“可以,你小子有种!”掷地有声地扔下断言,孙翔甩手呼喝道:“把人带进来!”
(二)
“你们希哥喔?”
“当然是去干大事!”
“什麽大事要去这麽久?”眼看著天色越来越黑,除了这名男孩似乎没有见到邬岑希身边的其他人,从云不禁好奇地问他。
痞子飞嘴巴一张,正要告诉她什麽事,抬起眼皮瞅见从云一脸期盼的表情,灵活的眼珠子转了几下,痞子飞掩饰性地挥挥手打发她:“大事就是大事,问这麽多干吗?你以为男人都跟你们这些娘们似的,脱掉衣服,躺在床上,张开双腿,钱就哗哗地往身上扔啊。”
“阿飞,有客人。”外面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紧跟著,声音越来越近:“你过来招待一下。”
坐在花园里面无所事事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视线从前面的管家顺其自然地移到他身後那几名妖豔性感的完美女人。
豔姐?从云起身,正要跟她招呼,沙婷豔已经伸手一把拉过她的手,对著痞子飞说道:“这个人,我借几步说话。”
别说几步,一步都不行!痞子飞欲上前阻拦,面前突然出现两条白花花的胳膊。
“帅哥,晚上陪我们姐妹两一起睡觉吧?”说话的正是沙婷豔手下的一对姐妹花,倪紫静和冯婷。
跟我来美人计?我呸!痞子飞推开左边的倪紫静,很有志气的说:“一边去,帅哥我晚上从不睡觉!”
“真的吗真的吗?帅哥你难道是睁著眼睛睡觉的吗?好厉害,我听说只有猫头鹰才这样子。”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右边的冯婷虚弱地靠在他的胸膛,用浑圆高挺的胸部蹭了蹭。
偏著头深思了一会儿,痞子飞不由张口纠正她的错误:“不对,猫头鹰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觉。”
一只手伸出手指头数了数,痞子飞另一只手抵著下巴认真地思考,鸭是把头藏在翅膀里睡觉,鲨鱼是边游泳边睡觉,马是站著睡觉,狗是趴著睡觉,蝙蝠是倒挂著睡觉,鱼喔......
眼睛一亮,痞子飞兴奋地叫出来:“我知道了,鱼才是睁著眼睛睡觉!”
痞子飞这眼睛一擦亮,头脑也跟著清醒了,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挂在身上的女人提起来扔掉,急急忙忙地地跑到门外追寻沙婷豔的踪影。
别说人,就连沙婷豔专用的那辆车子都没一点踪迹。
从衣袋拿出手机,按下一连串熟悉的手机号码,痞子飞刚听到“喂”字,就慌慌张张地开口:“凯子,那个娘们跑了,怎麽办?”
沈默不到一秒锺,屏幕内传来一阵清晰的怒吼声:“怎麽办?你问我怎麽办?!你这个白痴!老是吊儿郎当不用大脑做事,让我们几个兄弟给你擦屁股,自己等著被希哥罚吧你!”
(三)
孙翔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一名衣著威严警服的警官,身旁跟著一名头发花白,年过六旬的老人。
老人家很有气质,人也显得很精神,瘪嘴一笑的时候,眉目带笑,天真得像孩子。
只是,那原本带笑的面容,在看到坐在里侧的梁胤鸣後,顿时拉下脸来。
“董事长,我想,不用我说,您也知道怎麽将您的儿子保释出去吧?”双眼盯著皇甫昊的表情变化,孙翔意有所指,“他以後的日子,是在铁牢里面度过,还是跟在您身边飞黄腾达,全凭您一句话。”
“儿子?”皇甫昊指著在场的每 一个人,唇边带笑:“这里面,没有一个是我皇甫昊的儿子。”
皇甫昊的答案显然是出乎他的意料,孙翔有点愕然地觑向若无其事的梁胤鸣,这样一对冷漠无情的父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是他们的情报有误?这两个人不是亲生父子?
“董事长,您看清楚了。”指著 坦然自若坐在那边的梁胤鸣,孙翔郑重其事地问他,“我再给您一次机会,这个人,他叫什麽?”
“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还是罪不可赦的 大恶棍?”皇甫昊一脸惊疑,伸出手握著孙翔的双手,热情地说:“不管是哪一种,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帮我们这些老百姓伸张正义,严惩那些违法分子,千万别让他们逍遥法外。”
“哈哈哈哈......”
梁胤鸣突然放声狂笑不止,笑得差点逼出眼泪,他用一只手去抹掉眼角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然後笑,站起来继续笑。
“你坐下!”身侧的警员将警棍往墙壁上狠狠一锤,朝梁胤鸣喝令道。
“行了,先将他带进去关押。”孙翔抚著额头,心中升起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把皇甫集团的董事长一起带走。”
“等一下。”叫住最後一个离开的皇甫昊,孙翔抬起头看著他的背影,这是一个瘦弱而坚强的背影。
明明是一个看起来很坚强的背影,可是为什麽他却只感觉到“心酸”二字?该是有多大的痛,才能让一个原本望子成龙的父亲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果断送入监狱?
“为什麽不认自己的儿子?”
背对著孙翔,皇甫昊一张春风满面的脸上顷刻笼罩著浓浓的阴云,眼底布满深沈的伤痛, 静默好一会儿,才说道:“儿子?养一个道德败坏的儿子,我还不如把钱都捐到慈善机构,至少能得到一个好名声。”
(四)
“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车子到达目的地,从云偏过头正视著驾驶座上的沙婷豔。
“我的身份不适合进里面。”从汽车前座的格子下拿出一个皮包递给从云,沙婷豔平静地对上她的眼睛,“用这些钱,把梁胤鸣保释出来。”
“为什麽会想到找我?”没有伸出手接过她的皮包,从云警惕地看著她,她必须知道沙婷豔是带著什麽目的来找帮忙的。
派出所,对於一个受过牢狱之灾的人来说,是个永远都不想再次踏入的梦靥。
“因为他只有你一个异性朋友,这个理由充不充分?”将皮包顺手扔在她怀中,沙婷豔靠在椅背上,出神地望著前面的过往行人。
从云想说他们两个算不上朋友,想了想,终究还是什麽都没说,抓起怀中的皮包打开车门下车,默默地看著沙婷豔发动引擎离开。
走进警局,提交身份证、搜身、交保释金,单单几个流程就将梁胤鸣保释了出来,轻松得令从云都有点匪夷所思。
将从云身上的东西交还到她手上,孙翔不著痕迹地打量了她几眼,眼睛看著从云,话里却是针对一言不发的梁胤鸣:“众叛亲离,你不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悲吗?”
心里一颤,从云误以为警官大人是在质问她,嗫嚅著嘴,不觉战战兢兢地回答他:“我没有......”
见这女人一脸不争气的畏缩样,梁胤鸣皱了一下眉头,终於开口,声音如同目光一般没有任何热度,“是吗?我倒是觉得这种人可笑。”
说完,不待孙翔回答,梁胤鸣一把扳住从云的肩膀,离开警局,钻入静候在隐蔽处的一辆破旧吉普车。
“拿来。”刚进入车内,梁胤鸣便将手一伸,淡声开口。
“拿什麽?”从云迷惑不解地看向他。
“手机。”梁胤鸣随口应道,索性横过身子,从她口袋内抓出手机,推开手机外壳,将贴在背面的磁卡扔到车窗外。
“这是什麽东西?”从云接过自己的手机,奇怪的问他。
“手机监听卡。”坐在驾驶座上的屈居易嗤笑一声,嘲笑道:“那几个警察真是够笨的,也不想想火狐是从哪里毕业出来的,居然敢玩这招?”
赔了夫人又折兵!难怪那麽轻松就将火狐释放出来,是准备放长线钓大鱼?别说大鱼了,就那点本事连他们这几条小鱼都摆不了。
“别贫了,离开这里再说。”梁胤鸣回过头望了後面那几辆车子一眼,突然冷声道:“有警察跟踪,车子开快点。”
“把笔记本拿过来。”梁胤鸣拿过前座的笔记本电脑,快速开机,输入密码,在键盘上迅速打开程序,启用电波干扰。
坐在办公室内等候的孙翔略带焦急地转著手上的圆珠笔,手上的对讲传出一个激动的声音,“队长,目标出现,请指示。”
孙翔心里一紧,急忙复机:“收到,待命!”正要命令他们跟紧点,耳边劈劈啪啪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座机的电话响起来,孙翔抓起话筒:“怎麽回事?”
“队长,我们的对讲机被他们干扰了。”
“有点本事啊,高材生。”松了一口大气,屈居易回过头对著梁胤鸣说道。
梁胤鸣无谓地笑笑,越过身子坐到副驾驶座的位置问他,“褚爵有什麽吩咐?”
“具体的没说什麽,跟上次一样,让你保护好孙茗卓。”屈居易边开车边掉头分心道。
“还有,这次任务表现得很好,褚爵问你需要什麽尽管开口,他会尽量满足你。”
保护?他是不是不小心遗漏了什麽信息?梁胤鸣眼睛微眯,无意间,将视线转向後座的从云,两人的目光不偏不倚对个正著。
为什麽褚爵要保护孙茗卓,难道他跟孙茗卓有著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
孙茗卓身边的人,似乎就那麽几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曾经见过几个小太妹叫尤单羽“四哥”,难道是他?
“队长,等在前面拦截车辆的几名交通干警都已失去联系,嘟......”
语音讲到一半,话筒就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孙翔抓紧话筒,没想到就连马旭那只精装打造的手机也受到电波干扰。
手中的话筒被人抽去,孙翔看向来人,是一脸怒气的锺大。
“宁丢勿醒,宁丢勿醒!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把犯人放丢没事,他在外逍遥不了几天,照样能找到他。”将话筒重重地挂在座机上,锺云志围著办公桌走了几步,指著他严厉地说道:“一旦你把他给醒了,他不但学聪明了,还成了熟脸儿,再想抓他可就难了!”
孙翔烦躁地把自己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底气明显有些不足,“我以为您是看在跟皇甫昊的老交情才下令放了梁胤鸣。”
听到他的话,锺云志呆了一会儿,无奈地指著他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啊你──”
“你放心,公是公,私是私,既然皇甫昊已经不认这个儿子,我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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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医院606病房,俗称“太子病病房”。
天花板的挂钩上挂著红色的气球,所有空著的桌子上全部占满花花绿绿的零食。
这里是一个与“病”隔绝的地方,没有一点消毒水的味道,整个富丽堂皇的小房间,天蓝色的窗帘、宽大柔软的单人床、白色皮质沙发、主流液晶电视、全天候空调所有硬件应有尽有。
“来一个,来一个......”
“哄──”不知道是谁率先打开一瓶 啤酒,瓶盖被扔到了一边,随之 啤酒的泡沫和 啤酒的香味就获释般地溢散开来。
啤酒一开,围在病房里面的十几个年轻人顿时就炸开了锅:起哄声、叫好声、骂娘声、拍桌子声,也许还夹杂著 啤酒瓶碎裂的声音,混成一种特别刺耳的噪声,而这些噪声则清晰而持久的回响在整个病房内。
脱掉鞋子,孙茗卓拉著尤单羽站到床上,另一只手举著他那只限量版的阿迪达斯球鞋当麦克风。
“啊啊──”孙茗卓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喉咙,大声念道:“肃静,大家肃静!”
既然做东的主人开口,他们当然要给点面子,听到他的话,赵子文等人识趣地闭上嘴巴,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孙茗卓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手搭在尤单羽肩膀上,推销道:“今天喔,是我的好兄弟,也就是阿羽的生日,大家要不要先来点表示表示一下?”
“呿──”几乎是同一时间一阵阵起哄声滚滚而来,赵子文可不干了,率先跳起来起哄道:“我说孙大少,这怎麽说也是你先给我们做做表率吧?”
他是想表啊!可是上次一个闭眼就把几个月的零花钱全部送给胖女人,就连这次做东的钱都是偷偷跟小叔要的,如果再要下去,到时候他爸妈起疑,插翅也难飞啊!
要不把这房间里的东西全卖了?不行,会被小叔知道......
孙茗卓这边正握紧球鞋绞尽脑汁,恨不得连自己的心肝脾肺都一起卖了,尤单羽已经一句话把他从万丈 深渊不疼不痒地拉了回来,“什麽都不用送了,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这麽简单?孙茗卓顿时眉飞色舞,眼尾微微向上翘,两只眼睛水水汪汪的,看起来就好像两朵含苞欲放的桃花。
两手情不自禁地抓紧球鞋,埋在怀中,俨然是将它当成宝贝一般,孙茗卓两眼发光地看著他问道:“什麽事什麽事?答应你什麽事?”
“答应我,如果我以後出了事,帮我照顾我姐。”拿过老家的备用钥匙给孙茗卓,尤单羽半开玩笑地说。
啊?就这样?孙茗卓骨碌骨碌转了几下眼珠子,还是不明白尤单羽这句话是什麽意思?究竟是什麽事,为什麽不找别人照顾,一定要他来照顾?
迟疑了一下,孙茗卓还是毫不犹豫地接过钥匙,太过复杂的事,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叩叩叩”三声响亮而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破了房内有点诡异的气氛。
闲来无事的赵子文走过去开门,门外站著一男一女,一瘦一胖,一高一矮。
赵子文的视线很自然地从对面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移到她身旁那个很会打扮的时尚男脸上,不到两秒锺,又将视线转回刚才被他自动忽略掉的女人身上,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哼!!!”床上一个刻意加大的重哼声传来,似是怕人不知道他在赌气一般。
门边的三人同时循著声音望过去,只来得及看到孙茗卓抱著一只球鞋,扯过棉被,整个人钻进棉被底下,速度堪比乌龟?
*** *** *** ***
第18章 生疑
(一)
“哟!这不是那个又破又烂的老古董嘛?”赵子文一下子就想起在哪里见过从云,转过头把注意力放回她的身上,阴阳怪气地讽刺道:“你这个老女人来这边凑什麽热闹?”
虽然心里对孙大少的反常举动有些迷惑,不过对於甚久未见的从云,赵子文还是很“想念”的!
以前的图书馆羞辱事件,再加上上次她带那个波浪女过来教训夏瑶,那印象,不想深刻都难!
“并不是你们去得的地方,我就去不得。”对於他的质问,从云面不改色,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去害怕这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
又是一副假惺惺的欧巴桑面孔,赵子文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里面对於从云的厌恶更是深了一层。
像虾米一样躲在棉被里面左等右等等不到安抚的孙大少,心里面急得跟好几年没房事过了似的,赵子文这只公鸭嗓歪歪唧唧跟胖女人聊什麽狗屁东西,没看到他大少爷现在最需要的是安慰吗?
这只公鸭子!孙茗卓索性一咬牙,气急败坏地踢掉棉被“哧溜”一声跳了起来,-冲著赵子文大吼道:“全都给我滚!”
说完,便一溜烟地缩回棉被里面,活脱脱一只藏匿在龟壳里面的小乌龟。
一脸莫名其妙的赵子文和肖任正要迎上前询问他是不是“更年期”又到了,然而,不到一秒锺的时间,孙茗卓又是突如其然地离开龟壳露出龟头,顶著一张精致可爱的小脸蛋,两片樱桃般的嘴唇弱弱地嘀咕了几句:“那个谁,留下来。”
语毕,又一脸慾屈地溜回棉被内,用 厚厚的棉被将脑袋死死的包裹住,更是由小乌龟直接进化为蜷缩在外壳里面的小蜗牛。
被孙茗卓这一缩一放的举动吓了一大跳,赵子文将视线移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尤单羽,更是困惑不已,“怎麽回事?”
看著像死尸一样埋在里面的孙茗卓,尤单羽的表情慢慢地由晴转阴,心里一股热气涌起,恨不得当场掀开棉被指著他的脸质问,是谁说过会把兄弟放在第一位的?又是谁亲口答应会照顾他姐姐的?
即使心里有多麽想要冲上前去,尤单羽却只是依旧站在那里风淡云轻的看著,因为他知道,时机还不成熟,一切都尚未成定局。
“走吧。”不一会儿,尤单羽不轻不缓地开口,拉著不断 挣扎的赵子文率先离开。
“搞什麽鬼!你拉我干什麽?我还没教训完那个女的喔!”极不情愿地跟在尤单羽後面走了一段路,赵子文忍不住趁著等电梯的间隙再度发出心里的疑惑,“茗卓这小子怎麽了?”
“教训?你忘了?上次是谁搞得那个老古董身败名裂的?”两眼盯著电梯上不停变换的红色数字,脸上依旧是看不出更多的表情,尤单羽垂下眼皮,低垂的眼睫毛巧妙地隐藏住他所有的情绪,玩世不恭地说道:“这一次当然也是由我出面,不过喔......这次不收钱。”
(二)
脸上不露声色地观察著尤单羽的表情变化,梁胤鸣站在原地目送著他们离开,心里对尤单羽的怀疑越来越重。
这个尤单羽,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就在梁胤鸣思索的空当,从云已经毫不犹豫地走到孙茗卓的病床前,小心翼翼的问他,“你的病还没好吗?”怎麽在医院里住这麽久。
“哼!”回应她的只有一个响得不能再响的闷哼声。
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作祟,从云笑了笑,没放在心里,伸手想要拉开他的棉被,轻柔出声,“这样会不会有点闷热,还是出来透一点气吧?”
“哼哼!”终於,从云得到了两个字的回应。
从云拉了几下棉被,却碍著被藏在里面的人拽得死紧,总是拉不起来。就算是脑袋再迟钝,她也能隐约猜得出来,男孩在生她的气。
低下头,从云悄悄靠近他,将嘴唇贴近大概是男孩耳侧的位置,不太确定地问他:“你在生我的气吗?”
棉被里面的人动了动,却是迟迟不肯出声,就在从云沮丧的以为得不到答案的当会,一连串的话语却是像机关枪一样从棉被里面没头没脑地扫射过来, “你走!你不是不要我了吗,现在还滚回来干吗?你以为本少爷缺你一个女人啊?我告诉你,外面排著一大堆的女人等著我开门去迎接,要不是你从後门偷偷进来你以为能轮得到你啊?”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你现在是怎样?吃干抹净就不要我了是吧?嫌我钱给得不够多是吧?嫌我早泄、嫌我不够英勇是吧?嫌我......”
她什麽时候跟他说过这些了?从云被他骂得云里雾里,愣愣地坐在床上不厌其烦地听著他的絮叨,想要从中捕捉出一点线索。
肩膀被人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从云下意识地回头,却是不知何时站到後面的梁胤鸣。
“我来。”梁胤鸣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
*** *** *** ***
第19章 调戏
(一)
从云不疑有它,乖乖地直起身子,站到另一侧,看著他是怎麽让孙茗卓掀开棉被透气的。
梁胤鸣没有说话,也没有作出过多的动作,他只伸出一只手,放在薄薄的棉被上面,上下抚摸著孙茗卓的背,五根手指像蛇一样缓缓的游移,一路延伸到孙茗卓最引以为傲的翘臀,缓慢按摩并来回抓捏。
“你──”从云正要出声打断,梁胤鸣已经单指“嘘”额一声,示意她最好别打搅。
身子不由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躲在棉被里面像怨妇一样骂骂咧咧的孙茗卓显然没想到胖女人会这麽“不知羞耻”,正要出口警告她不许调戏,尚未出口的话语却是转为微不可闻的呻咛。
原来是孙茗卓那尚未被人开发过的小菊花正被一股外力插入,有根手指正以不轻不重的力道挤压著,隔著棉被试探性地想要插进他两股间的小洞洞内。
讨厌,刚见面没几分锺就这样对他动手动脚!以後还了得?孙茗卓懊恼的想。
加大力度,梁胤鸣一根手指灵活的在他的小菊花四周绕圈圈,似在安慰著指头下那饥渴的小洞洞,另一只手则是沿著孙茗卓的背部继续向下面探索,他捏了捏孙茗卓的臀部笑得一脸的促狭,这麽敏感的身体,要说这孙大少不是个双性恋,讲出来都没人相信。
“唔唔......”
从里面传来几声闷闷的呻咛声,从云看著毫无半点抗拒动作的孙茗卓,心里一阵揪紧,匆忙上前两步制住梁胤鸣想要向内探进的中指。
梁胤鸣微带诧异地抬眼,望进从云满恳求的眼里,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阻止。
毕竟,现在的孙茗卓有些过於棘手,躲在棉被里面迟迟不肯出来,很难找到机会从他口中套出尤单羽的背景。
“不要碰他,好吗?”从云几近低声下气的小声说道,如果自己惹到那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她还可以 坦然处之。
但是这个男人,虽然对他了解不深,不过经过这几次接触下来,据从云私下对他心理活动的暗自揣摩,绝对不比刚才那群男孩好惹。
看著她的表情一会儿,梁胤鸣有点扫兴地牵了牵嘴角,讪讪地收回手,没有说什麽。
怎麽不摸了?继续啊!孙茗卓这边正被摸得爽著喔,突然被她这麽一撤,心里面更是一阵气闷,该死的胖女人,现在学会吊他胃口了,想要逼他求她是不是?
哼!没门!
气氛一下子冷凝了下来,就在三人沈默间,梁胤鸣低下头瞟了眼腕上的手表,时间已经过超三十分锺。
对从云使了个眼色,梁胤鸣像是有心事般,没作多想地拉过她的手,离开这里。
走到等候在地下停车场内的吉普车,梁胤鸣正要将从云塞进车子後座,却感觉手上有一股外力正试图往後拉,挣脱著想要逃开。
对著她的表情端详了几秒锺,梁胤鸣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询问道:“想回去找他?”
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从云转而说道:“你们先走吧,要是警察听到风声追到这边的话,我就说你们把我丢掉了。”
将她强制性地塞进车内,梁胤鸣嗤笑一声, “你现在跟我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觉得自己可以逃脱得了干系?”
从云摇了摇头,正要反驳,梁胤鸣已经漫不经心地伸手打断她的话语。
换上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梁胤鸣并没有跟在从云後面钻进她旁边的位置,而且自发自动地坐到屈居易旁边的副驾驶座,轻描淡写地告诉她,“五分锺之後,那个小少爷自己会跟上来。”
难得的,梁胤鸣这次的估算居然发生错误。
孙茗卓哪里需要五分锺,他刚一赶到停车场,简直是以“咸蛋超人”起飞的姿势,咻地一下,横著身子直接窜进从云所在的後座上。
从他离开病房到坐在车内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分锺。
“哼!我不为了你才过来的!”
孙茗卓刚一进去,就傲慢地把头转向窗外,打死都不肯看从云一眼,自作多情地解释道:“我是来搭顺风车的!”
搭一辆寒酸的破吉普做顺风车?还不如去开他那辆拉风的银色跑车追,梁胤鸣勾唇笑笑,当做没有听到他的话,微微偏头,让屈居易发动引擎离开这里。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吭声,车内後座一下子静谧了起来,一个下巴前伸,不断拉高仰头的角度,另一个则交缠两手,转过头谨小慎微的观察著他的面色。
过了几分锺,从云打破沈默,毫无设防地拉起孙茗卓的一只手仔细察看了一会儿,主动开口找话题,“你的手伤好了?”
“哼!要你管!”孙茗卓恶声恶气的回答她,下巴用力抬起,高过头顶,板著一张小脸,把脸转向窗外,丢给她一个後脑勺。
那样的神态,那般的气势,颇有点张飞讨债──气势汹汹的味道。
只是,当他将脸贴向窗前的一刹那,那樱桃般的小嘴唇,却忍不住像两朵娇豔诱人的牡丹花一样,绽放开来,而後,泛滥成灾,一发不可收拾。
湛蓝的天空上,秋日的太阳发出 温暖而又柔和的光芒,斜斜地射进车窗,挥洒在他那头板栗色的秀发上。
那纯真的笑靥,微微眯起桃花眼儿,一丝不苟地倒映在反光的挡风玻璃前,落进从云的眼里,竟是一片春意盎然的 风景。
从云顺著他的倒影低下头观察著他那只纤瘦修长的手掌,男孩的五指很纤长,骨骼分明,骨节却不是很突出,手背上干净皮肤下一眼便看得到缭绕在其间的青紫色的静脉。
她见过很多男人的手,或是粗大又或者长满厚茧,多多少少都经过岁月磨砺,可是这个男孩的手,却是干净剔透得找不到一个茧子。
孙茗卓也不说话,他只摊著一只手暗自享受著被从云双手紧握的 温暖,嘴角扬起一道深深的弧度,然後趾高气扬地托著腮,凝神望著窗外那一片并不算美丽的景象。
他的眼珠黑白分明,眼神很静,他只是静静地凝注著车窗前闪过的每个人影,那一刻,孙茗卓甚至觉得,眼前那一张张飞逝而过的脸上没有悲伤,他们只有幸福。
那每一下欢快的,雀跃的,蹦蹦跳跳的小心情,都被年少的他牢牢地抓在了手心里。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以一个男人的名义去爱一个女人,他把一个男人所有能丢的脸都是丢在那个女人面前。
即使是在将来那麽漫长一千零七十一个日日夜夜里,多少个女人在他面前昙花一现,然而,却再也没有 一个人,令他爱之如斯。
任何人爱任何人都不会像二十一岁的他爱那个女人那般地不顾一切,而他,再也不会如此这般去爱 一个人了,哪怕,那个人她。
(二)
车子七拐八拐,才拐到一个穷得不像样的“贫民窟”,遍地的垃圾,肮脏的街道,整条横七竖八的道路错落得如同战场一般凌乱。
“这什麽鬼地方?是人呆吗?!”孙茗卓可不乐意了,他大少爷几时来过这种肮脏不堪的地方了,简直是丢了他的身份!
车子开到一条狭窄的小巷子,梁胤鸣跳下车,跟屈居易交代几句,让他自行离开。
见梁胤鸣下来,从云赶紧拉著孙茗卓一起下车,让她跟在梁胤鸣後面她还安心点,可是让她和孙茗卓一起坐在那个面相不善的“司机”车上,心里面一点保险都没有。
“干什麽?我不走!”孙茗卓死活不肯下去,关乎男人脸面的大事他可不能小觑!
“不用拉他,你自己走。”梁胤鸣扳过从云的肩膀让她先行离开,显然是吃准了孙茗卓一定会跟在从云的屁股後面走。
二话不说,孙茗卓马上跳下车子,不过,他不跟上从云的脚步追过去,而是站在原地,定定地看著一脸“阴险狡诈”的梁胤鸣。
“你带她来这里做什麽?”孙茗卓单纯,只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想那麽多,可是那并不代表他笨,只要他脑袋稍稍一开窍,就能大概猜出梁胤鸣带他们来这里别有心机。
看著孙茗卓一副盘查审问的样子,梁胤鸣只是两手插在口袋里面,脸上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
斜眼看著等候在前面的从云,梁胤鸣凉凉地回答,在 “你不知道吗?警察在通缉她。”
脸上疑问全部表现在脸上,孙茗卓惊讶出声,“为什麽?”
一只手作势亲昵地搭在孙茗卓的肩膀上,梁胤鸣以一副商量的口吻贴在他耳侧吹了口气,“最近喔,警察到处都在‘扫黄打非’,你也知道,她以前是干什麽工作的──”
“别说了!”像是害怕听到什麽似的,孙茗卓先是身体僵硬了一下,接著有些惊慌失措的奋力推开梁胤鸣的身体,连带著声音颤颤的。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可他不想听,也不想知道,更不想从任何人的嘴里面听到那两个字。
放下手,梁胤鸣适时地闭上嘴巴,看著孙茗卓,内心慨叹:这个小少爷倒比他想象的镇定,居然一动不动,连眉毛都不曾皱一下。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梁胤鸣走过去把钥匙递给从云,便 一个人拐过一条巷子不见了踪影。
*** *** *** ***
第20章 对做爱不感兴趣
(一)
走到一栋潮湿的三楼平房,两人前脚刚踏进房间没几分锺,梁胤鸣的後脚已经跟了上来,手上提著三袋快餐盒。
将快餐盒放在一个小小的桌子上,梁胤鸣率先坐在铺满带拼图的地板块上,拆开一次性筷子,打开饭盒。
吃了口饭菜,梁胤鸣咀嚼了几口,看了从云一眼,再朝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孙茗卓扬扬下巴,慢吞吞地问道:“不吃?”
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从云连忙打开饭盒,帮孙茗卓拆开筷子,拿到他面前,如履薄冰地望著。
连“谢谢”两个字都省了,孙茗卓一声不吭地接过她的饭盒,一坐到地上,就埋著头扒菜扒菜再扒菜,不停地往嘴里扒著菜,也不怕被噎死。
见他肯吃饭,从云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也跟著坐到地板上吃饭。
眼看著他的饭盒里面扒得一点菜都不剩,从云不禁端起饭盒,将自己的菜夹给他。只要她夹一块,孙茗卓就狠狠地吃掉一块,夹两块,孙茗卓就张牙舞爪地吞两块......
看著面前两人奇特的 交流方式,梁胤鸣的脸色微微动容了一下,随即会心地一笑,当成看戏般,一边吃饭,一边悠闲地坐在一旁当壁草。
食不下咽,简直都难以形容孙大少此刻的心情,眼珠子不经意地转了一圈,瞟了从云的饭盒几眼,孙茗卓才知道他刚才一气之下把她的菜也吃了。
“我说过要吃你的菜了吗?”孙茗卓非常郁闷地想,他还没原谅她喔。
将自己饭盒里的菜夹还给从云,孙茗卓牙痒痒地盯著吃得津津有味的梁胤鸣,心里面更一阵不爽,是谁害得他食不知味,心中烦闷的?
喝了口汤,梁胤鸣正想抬眼继续看戏,突然感觉眼前多了一双筷子,一道白色的身影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紧跟著,饭盒里面仅剩无几的几块把子肉全被那双筷子夹了个光。
“哼!你就自己 一个人蹲在那里‘白吃’吧!”说著,孙茗卓赶紧低下头拼命地扒著那几块来之不易的把子肉和白米饭,似是生怕对方反应过来,抢他的饭碗一般。
(二)
吃过饭,三个人貌合神离地围在一台笔记本电脑面前,关上灯看了一会电影,说是三个人,其实只有梁胤鸣和从云在看,剩下的那一个,早就已经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很久没睡了吗?”从云见孙茗卓刚吃完饭就倒头睡觉,不由关心起他的生活起居。
听到她的问话,梁胤鸣回过头看了睡得像猪一样的孙茗卓一眼,似乎从这个女人离开之後,他就没见过孙茗卓睡过一场好觉。
倒还真放心把这个女人交给他,是认准了他一个同性恋,不会碰他的女人?梁胤鸣将身子靠坐在床头下,丢给从云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吧。”。
说完,梁胤鸣鼠标一点,关掉电影,埋在电脑面前编写程序。
得到答案,从云“哦”我一声,继续蜷缩在地板上无聊地看著梁胤鸣敲打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数字。
不一会儿,隔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骚动声,因为房间是用很薄的一层木板隔开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很轻易地便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声音。
刚开始只是一阵几不可闻的说话声,然後一片寂静,紧接著,一片咯吱咯吱的响声传来,偶尔还有女人的呻咛,是床在震动的声音。
女的说,“你就不能慢点,轻点,隔壁还有人喔。”
男的嘶吼了一声,床开始有节奏的晃动,“没事,这个时候小梁应该不在。”
墙很薄,声音很清晰,男人大声地喘息,女人压抑地呻咛,然後是床板和打屁股的声音,一声开始比一声高。
从云脸上隐隐泛起一阵红晕,虽然这种叫声於她来说并不陌生,但是待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卧室内,再加上身边多了两个男人。
思及此,从云不禁转过头看一眼孙茗卓的动静,早就已经趴在床上睡死了过去,只剩下若无其事的梁胤鸣和心里小鹿乱撞的从云。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满屋都是令人窒息的味道,只要打开耳朵便能听到隔壁房间连绵不绝的呻咛声和床板嘎吱嘎吱声响。
“嗯......嗯......轻点......轻点......别让人听到......”
女人刚开始还有点压抑,到了後面,两口子就好像在打仗一样,越叫越欢,中间偶尔掺进男人急促的喘气声,还有床很有节奏的几噶几噶的声音。
从云听了一会儿,感觉到隔壁传来一阵後进式大腿猛烈撞击屁股的声音,是肉与肉撞击而出的声响。
耳边听著不堪入耳的男女性交声,从云不觉下腹部一阵搔痒,藏在内裤里面两片讥饿的小肉片微微张开,透明的粘液已经慢慢地从肉缝间流出来。
再看梁胤鸣,依旧那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局外人摸样,从云不由有点惊疑地将视线移到他的裤裆口,还是软坨坨的一片。
如此隐密的情事,不论是谁听到,都会情不自禁的动情,更别说一个宅在屋子里面的男人。
“你对做爱不感兴趣吗?”从云的话很直白,但却点出了她想说的重点。
两只眼睛停留在屏幕上的数字不舍得离开,梁胤鸣的脑袋连动都懒得动一下,一边敲打键盘一边回应她:“嗯。”
那上面究竟是什麽东西?她怎麽一点都看不懂,从云耐著性子研究了几分锺,最後还是决定放弃。
想起沙婷豔在浴室内说过的话,从云移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小声开口:“知道豔姐的脸是假的吗?”
果然,梁胤鸣抵在键盘上的手顿住,偏过头直勾勾地盯著从云,双眼微眯,“你想说什麽?”
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知道,从云试探性地问他,“你想一想,她会不会是你以前的 初恋情人,又或者──”
“我没有什麽 初恋情人。”伸手挥断她的猜测,梁胤鸣冷嘲一声,“你以为沙婷豔是真的爱我?”
“难道不是吗?”她亲眼看著沙婷豔如何为了梁胤鸣东奔西跑的。
将笔记本电脑阖上,梁胤鸣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几下身骨,百无聊赖地说道:“这个女人不过是把我当成 一个幻想的中另一半来疼爱。”
“她只是乐此不彼地在 我的生活周围绕圈圈,却从来没有想过进来,你以为是她不敢进来?”梁胤鸣讪笑一声,斜斜睨著从云,“是她自己不肯进来。”
权利、金钱、 欲望,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都不舍得丢弃。
眼尾扫到梁胤鸣室内凌乱地堆积在一起的脏衣服,不知道为什麽,从云突然很想了解他,“为什麽不找个女人一起过?至少她会帮你做饭,洗衣服。”
看著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从云想,她终於知道为什麽沙婷豔会选上梁胤鸣了,这个男人,他不是绝情,他只是无情。
一个女人,喜欢上一个无情的男人,永远好过於痴恋上一个多情的男人,因为,她没有竞争对手。
没有理会她的好奇,梁胤鸣斜了眼睡熟的孙茗卓,坐到从云的对面看着她,压低声音转到正题, “下个月,邬岑希会在黑鹰帮的总会举行订婚仪式。”
“哦。”从云只是淡应一声,比起邬岑希订婚的消息,她比较想知道的是,梁胤鸣为什麽不回答她的问题。
“下个礼拜邬岑希会回来,你自己想个办法回那栋别墅去。”
从云心里陡觉一凉,有点紧张兮兮地抬头,“为什麽?”她是真的不想回去,那个男人暴躁的脾气和旺盛的精力实在令她应付不过来。
“那一百万支票不想要了?”梁胤鸣挑高眉毛,明知故问。
听到他的话,从云就像刚被上完刑的犯人似的,垂头丧气地耸下肩膀,蓦地,从云脑中光芒一闪,抬头问他:“你怎麽知道那张支票在邬岑希手里?”
梁胤鸣撇撇嘴唇,拿过衣柜里面的毛毯和被子,准备睡觉,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满腹的疑惑得不到答案,从云有点不甘心,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玩於鼓掌。
跟在他身後走过去,从云锲而不舍地问他:“为什麽邬岑希下个礼拜才回来?我听他的手下说是去干大事?
“大事?”的确有点大。
将毛毯铺开,躺到上面,梁胤鸣侧著身子转向从云,用手肘支起脑袋幽幽地说:“邬岑希现在和蓝翎在一起,著手培养一个实至名归的人体藏毒集团。”
“人体藏毒集团是什麽?”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体内藏毒听过没有?将毒品装在安全套里面,吃进肚子里,逃过那些缉毒人员的检查。”
难道,那个集团表面是一个正规的金融集团,实则是在移花接木,钻的就是法律的空子?
从云双眼一亮,正想抬头问梁胤鸣是不是这样,这才後知後觉地发现,眼前的两个男人早已经睡了过去,只留下她一个孤家寡人坐在地板上苦思冥想,间或耳边传来一声声引人遐想的做爱音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