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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一段风流事,只许佳人独自知】(31-56 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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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晶说,好啊。

46、

就在我们准备动身的那天,田晶反悔了,说她不去了。我说,你咋回事儿?一会儿去一会儿不去的,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

田晶说,你还是去吧,就算不见人,电脑也得配吧,你一直想要的,就算你不想要电脑了,买卖得做吧,和啥动气也别和钱动气啊。

我想了想说,行吧。

然后我就 一个人去了车站。

47、

在火车上,我就给林乐乐打电话,我说田晶说她不来了。

林乐乐说,田晶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最近怎么样,我说我离婚了,她还挺惊讶,哈哈,太有意思了。我说你俩就玩吧,早晚玩儿死我。

林乐乐说,你信不信,你来,她一定来。我说不管了,你先到嫩江宾馆等我吧。

林乐乐说我约了一个朋友,先办点儿事儿,看情况吧,我没到,你就先去。我说你是不是还是担心田晶啊?

林乐乐哈哈笑说,我真不是担心她,这事儿基本也没啥好瞒的了,既然瞒不了,就面对呗,逃避永远是最差的选择,我一个坏女人,她在我的地盘儿还能把我杀了啊?

48、

我到了嫩江宾馆,林乐乐没在,给她打电话,关机,就又发了一大堆短信,还跑到楼下网吧给她的oicq发了许多消息,等了仨小时,最后的消息说我困了,你来了直接上楼敲门把我醒就行,我的房间号是705。

第二天一早,有人敲门,我以为是林乐乐来了,迷迷糊糊光着身子起来开门,门口站的是田晶,一下子就醒了。

林乐乐真说对了,田晶肯定啥都知道了,就是奔着堵我们俩来的。

田晶没急赤白脸的问我什么,也没有我预想的那样捉奸一样四处寻找,就是把背包一放说,哎呀,昨晚好不 容易跑出来的,我爸妈都不知道,困死了,我得先睡一觉。我说,你咋知道我在这儿喔?

田晶笑着翻了个白眼儿说,你那点儿小心眼儿,还真把自己当个聪明人了是吧?我说,那咱配电脑去吧。

田晶说,不急,来都来了,多呆几天吧,配电脑,上货,再玩几天,家里找,就当咱俩私奔了。

田晶去洗漱时,一边刷牙一边问我,林姐你联系没?我说没呀,你不来,我也不好联系嘛。

田晶说,那你给她打电话,说咱俩来了吧。我像模像样的掏出手机,拨打那个昨晚已经拨了几十遍的号码,关机。我说人家关机了。

田晶说,那你给她发个短消息吧,说咱俩来了,打你电话打我电话都行,让她忙完了来找我们。我说,好。

田晶洗澡的时候,我发了一个短消息,说你说的对,田晶来了,我们在嫩江宾馆,你开机,记得给我或者她打电话吧,要不行,咱仨就挑明了说吧,你俩这么闹,我实在不得劲儿。

田晶洗完了澡,光着屁股出来,扭了扭身子,晃着一对硕大的乳房说,打一炮再睡吧,快来快来,操操我吧。

我说好,然后就扑了上去。

在我进入田晶身体的时候,她笑了,笑出声来了。

49、

我和田晶在齐齐哈尔呆了五天,买了电脑,进了二十多台手机。

林乐乐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和田晶一起去网吧,各自给她发了消息,泥牛入海,杳如黄鹤。

从齐齐哈尔返程的列车上,田晶说,操,这破逼地方也没啥意思,下次你自己来吧,我不来了,除非林姐约我来。

50、

回去后,我和田晶在齐齐哈尔进的最后一批手机滞销了,那年的二手手机市场环境非常不好,我们当地人也都对新机型趋之若鹜,二手手机价格一落再落,利润大幅度下滑。

我在小商铺里安了 网线,整天泡在碧海银沙的文艺沙龙聊天室,再也没有见过那个id,却和里面其它许 多人交上了朋友。

碧海银沙文艺沙龙聊天室里确实许多很有才华的人,他们都是互联网写作的高手。他们建议我也学着写东西,我想起了林乐乐的建议,尝试着写了几篇,贴在一个bbs上,反响居然不错。

然后我就再写,再写,再写,收到的反响也是更好,更好,更好,直到有一天,我和文艺沙龙里的几个老朋友办了个网站,并且亲手把它推上了央视,那个网站叫某某原创文学网。

这期间我给林乐乐发了无数的短信,打过无数个电话,直到她的号码成为了空号。其实我就想告诉她,我成了她当初想象的那个人。她不要我了,我们的关系结束了。

后来我也不敢再给她已经更名为qq的oicq留言了,因为我发现自己比她当初想象的更操蛋。

2000年的那个初春,就像是一场梦,翻起过我的世界中滔天巨浪,海面最终归于平静,仍然有暗涌的激流,不曾停歇。

我和田晶是在那年下半年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我在她的摊位上顺了套 内衣,送给宾馆那个前台小妹妹了。

田晶发现后并没声张,就悄悄跟着我,看到我某天晚上从宾馆把那小妹妹接到了我后来又卖了几天电脑零件的小商铺。

田晶在楼下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外面帮别人装系统,她就怒了,说你他妈不会说谎就别说,你上次自己装系统都把电脑装得黑屏开不了机,还他妈装?

田晶说我不想上去和你翻脸,咱俩拉倒吧。我说别呀,你急啥,有话好好说。

田晶气疯了,她说,你要是找个比我胸大漂亮的我也能理解,你上次找了个比我大八岁的,这次又找了个身材比我瘪了两圈儿的,你能不能不他妈恶心我?我说你这是咋说话喔,你等我下来咱俩唠唠吧。

田晶说唠鸡毛,你就他妈花吧,早晚死女人手上。我气乐了,我说,那敢情好了。

田晶说,小赖,你就是个畜生。

我俩分手后,我爸和田瘸子虽然没真结仇,但也不再说话,市场上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有些尴尬,还好我爸第二年就去邻市开商场了。

51、

2004年,也是个初春时节,我关掉了自己的网吧,离开了那座小城,去 都市里打拼。

在刚进广告公司的时候,我连见到打卡机不知道咋用,心里极其没底,但是靠着性子轴和小聪明,很快,我就适应了在 都市里的生活,如鱼得水,扶摇直上。

我所接触到的姑娘们,都觉得我与她们的分寸把握得不错,不算木讷更不粗俗。以至于我一个职业夜场人士的朋友说,每次约在酒吧找你最好找,一堆姑娘能围着一个男的,一定是你丫在吹牛逼喷段子。

2008年初的时候,我已经是在某广告公司负责上海区域的管理了,在徐家汇靠近美罗城和港汇广场的某小区租了套小 公寓,除了工作,就经常迎来送往的,像个容靠姑娘们小船停泊的码头。

那年上海下了很大的雪,没完没了。

我当时和天涯社区一位在医院心脏内科手术室工作的小护士暗通款曲。我说我没心,咋整?她说我们手术室里天天看心,看烦了,你这样儿没心的,第一次见,想要。我就给她了。

有一天,正在中场休息,她听着我的心跳,我摸着她的乳房。

电话响起,我以为又是工作上的破逼事儿,看号码不熟,接起来,那边传来一个久违的声音:小赖,你他妈还活着吗?我说我当然活着,不活着谁听你电话?你咋知道我电话的?你要嘎哈?

田晶说,你爸告诉我的。我说你咋碰着我爸了?

田晶说,我去找的他,你还记不记得林乐乐?

小护士突然抬头点了点我的心脏,小声说,跳得好快啊。

田晶显然听到了小护士的声音,就怒了,你他妈离了女人一天都活不了是吗?操。然后她就把电话挂了。

小护士问,谁啊?那么凶?我说,疯狗。心里却在琢磨,她为啥突然提到了林乐乐,我们三个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了,而我也已经身经百战,百毒不侵了。

小护士起床去卫生间时,田晶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她深呼吸了一下说,小赖,我不管你那些破逼事儿,你别说话,听我说。我就告诉你一声,前一段我老姨有病了,去齐齐哈尔看她的时候,在当年给你缝鸡巴那个医院,遇到你那手术医生付哥了,就为了拉关系就唠了几句,他说林乐乐病了,当年就病了,乳腺癌,手术了,把一个乳房给切了,很成功,就是成了独眼龙。哈,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女的太浪了,报应来了。这些年一直休养,听说信佛了。就这事儿,我劝你提前信佛吧,不然鸡巴就得给切了。

我说,操你妈。她哈哈大笑说来吧,我妈在家。

52、

我把小护士送走后,第一时间给行政电话,让她帮我最快的速度到达东北的齐齐哈尔。

十几分钟后,行政发来了一串信息,我收拾东西即刻往浦东机场出发,从那里上飞机到北京,再从北京首都机场前往北京南苑机场,从南苑机场到齐齐哈尔三家子机场。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折腾,我又到了那个已经阔别八年的城市,我不熟悉这城市的任何地方,却在这城市里开始熟悉女人的身体。

那天的齐齐哈尔,也洋洋洒洒的下着春雪。

我先到仍然还在却已经开始渐旧的嫩江宾馆开了一间房,网吧没了,饭馆也换了门面,来不及思考,又赶往医院,在医院的医生墙上,看到了那个叫付健忠的主任医师的名字和照片。

从照片上看,付哥胖了,眼镜后面是坚毅的目光,像其它医生一样,信念感十足。去外科诊室找他,医生说不是他值班,要找只能明天了。

我把名片掏出来说,那您能把他电话给我吗?我是上海一家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在你们医院官网上发现他的形象适合给我们一个品牌做代言。

对方仔细看了看我,又仔细看了看我名片,那上面有一个我的速写头像,形神兼备,点点头说,好事儿啊,你记一下他电话。

其实我对这个给我鸡巴缝针的医生没啥好感,这会儿 我的江湖路数多了去了,全套他身上都觉得自己没毛病,以后他自己爱咋咋。

拿到电话号码后,我先是用诺基亚e71上网查了个信息,查着后,我就边走边拨打,付哥接了。

我说付哥你好,我是林乐乐的朋友,前些年,有一次您给我做过手术的小伙子,前几天,我以前对象说遇见你了,还跟你打听了林乐乐的事儿。付哥有些不耐烦说,是有这事儿,你啥事儿?

我说是这样的付哥,前些年您给我看病的时候,我还是个穷鬼,欠了林乐乐点儿钱,现在调到省卫生厅刘厅长手底下工作,这些年也攒了点儿钱,听说她身体状况不好,就想还她,又不知道她地址。付哥问,哪个刘厅长。

我说,刘庆瑞,那是我老舅,家也是咱齐市的,你电话号还是他帮我跟你们 院长要的喔。付哥说,刘厅长我知道,前一段来我们医院了,咋样了兄弟,你恢复的?

我说,恢复的还行,就是觉得欠人钱不太好受,咱这人好面儿......付哥说,别说了兄弟,都知道,纯爷们儿,事儿必须敞亮。

我说,那你看,林姐的地址......付哥说,xx小区x单元xxx

我说妥,等还完了钱,我请付哥吃饭。付哥说,行,你随时打我这电话,咱哥俩儿找机会喝点儿,好好唠唠。

我说那必须的。

53、

肩上的雪已经化了,我在那扇门口停了好久,比我当初第一次提案还紧张,我不知道会面对一个什么样的林乐乐,但还是鼓足勇气敲开了那扇门。

林乐乐来开的门,她一身白色的棉质睡衣,黑蓝格子棉拖鞋,看到我的时候,愣住了。我说,听说你病了,我来看你了。

林乐乐的棉质睡衣很厚,看不清身材,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象她被切除的那个乳房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我说,我能进去吗?

屋子里一股香味,不是从前的香水味,是那种佛堂里的供香味。

她家的客厅也装修成了佛堂的模样,看样子就她并不怎么招待客人。有莆团,有供奉的佛像,台子上是果蔬香炉,香刚点燃。我探头探脑问,姐夫没在家?

她笑了,眼角有深深的鱼尾纹,她问我,你不相信我?离了就是离了。我说,哦。

她说,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笑了笑。她想想也笑了说,小赖成精了,就是无赖了,我也是笨,你还能没办法?指不定用啥损招喔?

我大摇大摆的坐到了她家沙发上说,那是,只要有你的消息,风拦不住我,雪拦不住我,满天神佛都拦不住我。

她说,呸呸呸,别 胡说八道,看把你狂的,都这么大的人了,嘴还没个把门的。我说你恢复得怎么样?

她说,挺好的呀,基本好利索了,我也 无欲无求的,就算真走了,也没啥挂念的。我说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我好像已经成为了你想我成为的那种人。

她说,小赖,你现在这样更让我担心了,你性子那么轴,当年在聊天室那帮朋友都帮我瞒着你,我也在看着你,直到你离开东北,也没再回过聊天室,我以为你会以写故事为生,但现在看,好像不是。我说当然不是,写故事早饿死了,我在做广告,年鉴上有许多我的作品,得了不少奖。

她说,你这是来跟我显摆?我说也是也不是,我想知道,你现在咋样?

她说,无奈人心渐开明,贪嗔痴恨爱恶欲。我说你别跟我念诗,姐姐,咱就好好说话行不?

她笑着说,还知道我是你姐啊?我说的意思是,人一旦琢磨明白了,开了窍了,就学精了,什么贪嗔痴爱啊, 欲望啊,都来了。你当年那种吊二郎当的状态其实挺好的,我偏偏那会儿也年轻,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把自己理解错了,也把你理解错了,这都是业。我说没有吧,你说的对呀,我是不会呆在小城的,是不会在田晶身边的。

她摇头说,不对,你就应该呆在小城,就应该和田晶在一起,不遭罪啊。我说我没遭罪啊,你不知道我现在多爽,想吃吃想喝喝,嘿嘿,还有......

她说,我不听你在我这儿 胡说八道,没事儿你就回去吧。我一脸严肃地低下头,像当年一样认错说,好吧,我错了。

林乐乐叹了一口气,你咋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当年都是二十出头了,玩心跟个十四五的孩子似的,现在快三十了,像个十七八的孩子,啥时候你才能长大啊?

我说,女孩成为女人,只需要一夜,男孩成为男人,得需要多久?有一首英文歌里不是唱过吗:一个男人要走过多少路,才可以称他为男人?

她说,你这路走得也太慢了,再慢就要摔跟头了。我说,我钢筋铁骨还怕摔吗?

她说,还是受伤少,醒不过来。然后她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我就问,你找啥?我不 喝茶,也不喝水,你也不用给我找零食,我吃过饭来的。

林乐乐没说话,继续找,过了一会儿,找出一个信封来,信封上有我家当年商铺的地址。她看着信封笑了笑说,当时我做手术之前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就怕自己下不了手术台,还嘱咐付哥,我下不来手术台,这信就帮我发了,下了,就还我。没想到,留到现在了。

我说那给我看看吧。

她把信交给我说,拿出来就是要供奉给你的,你现在开也行,回去开也行,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当时觉得会对你有帮助,但现在我们都变化太大了,啥用没有。

我把信放进了手边说,你知道吗?你不见了那段,我特别难过,然后一想,估计你就是嫌我小,没正事儿。昨天听到田晶说起你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些年我心里面一直缺了一块儿东西,少 一个人压着,就一直飘着。

她问,田晶帮你联系到我的?

我就把田晶给我打电话,我怎么来到的齐齐哈尔,怎么去嫩江开房,怎么去骗付哥她家地址,都跟林乐乐说了。

林乐乐听完直乐,说,你可真是个小无赖,净用损招儿。我刚刚想的是,因因果果吧,田晶是咱俩的因,也是咱俩的果。她怎么样?

我说你可不知道,那老娘们儿,可他妈厉害了,我们附近几个城市的大品牌 内衣代理,挣了不少钱。

林乐乐点点头说,那小 丫头从小就厉害,心机也沉,经过这么多年,估计又泼辣又精明。对了,小赖,你是故意在我面前说脏话的吗?

我脸色一红,你看出来了?

林乐乐说,你呀,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心里想的又多又密。有一天你不爱说话了,就还是踏踏实实的写作吧,这样有个宣泄的出口。

我说,你不是说过,如果我写故事,不许写咱俩的故事吗?那我就没什么好写的了。

她说,我当年太年轻了嘛,才二十七,什么都想让你按我的想法来,自己却都没个准主意,变来变去,一会儿觉得自己对,一会儿觉得自己错,哪有对的啊,只要人有爱欲,就什么都是错的。你爱咋写就咋写吧,把我写成破鞋,我都没意见,反正我也不会再看你写的东西了。

我说,我看过一个理论,说是每个男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带着他成长的姐姐,教他从男孩变成男人。

林乐乐又乐,说,看,我失败了吧,你还是这么幼稚。我说,没你,估计我会更幼稚。

林乐乐摇头说,不,没我跟着瞎起哄,田晶就把你变得成熟了,你找错人了。

我没说话,在脑海中想象着这种可能。

林乐乐说,你看,你进来前,我心里特别不安,就觉得应该上柱香了,点上香,你就来了,现在,香快尽了,佛菩萨也把我们之间的因果听完了,你回去吧。

我知道,林乐乐已经不再是我的姐姐我的情人我的救赎了,我对初心反刍的努力失败了,只好拿着信站起来说,那好,我回去了,嘿,姐,还有什么要教诲你这个傻弟弟的吗?

林乐乐轻轻的抱了我一下说,壮了。别再回头去打扰人家田晶了。我低下头,用了点了点,说,我不配。

林乐乐没说话,推着我把我送到了门口。

就在我走向电梯井的时候,林乐乐突然叫住了我说,小赖,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时候,再想想我。我回头笑着说,好的。

转身扬扬手,去按电梯。

54、

小赖: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化成飞灰了。我曾经说过,你会伤很多女人的心。但现在我要说的是,我是唯一一个为你伤心而死的女人。嘿嘿,就为这一点,请你一定要永远记住我。

我从来没想过在自己短短的二十七年生命里会经历那么 多人和事,就像走进了一间窗明几净摆饰精雅的房间,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其破坏得面目全非。

我的生命是没有等待这个概念的,因为我一直都在等待。小时候等待忙碌的父母回家,学习期间等待自己长大拥有独立,真的长大后又等待能够托付良人,等来良人却要忍受分离和思念之苦,其实这些,我都没能在静心的状态下熬住,以至今日。

幸好,现在我不用等死了,因为它来了。

与你相逢没什么特别的,那天我约了一个建华厂的男人,结果他迟到了,我就跑到网吧去打发时间。没想到,你出现了,不对,是你和她出现了。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小混混,没什么正经的,像所有爱表现的大男孩一样,看起来挺聪明实则挺傻,但这,挺可爱的。

一想到那一晚就想笑,你得用了多大的力,慾了多久的 欲望才能把那里的血管能扯断啊?好吧,我不说了,你一定看到这里的时候会觉得尴尬。但是,也确实是你的尴尬反应让我觉得,这孩子对 欲望还是有所隐藏的,即使你的 欲望那么强烈。

于是从那会儿开始,我就想尝尝你的味道。

过小年的那一晚,我终于如愿了。我是坏女人,现在得到报应了,你是我最后一个男人,却不是我最爱的一个。所以我只能说我爱你,却不能说我最爱你,这点也请你多多见谅,因为人总有一些 往事,是不能被忘记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面对它们。

田晶太精明了,你太傻了,如果我没有得病,不是这么早的离开,一定会跟这小 丫头斗上一局的,跟姐姐抢男人,起码现在她还嫩点儿。而你的这种傻,其实也是一种福,你拥有它,我也祝福你永远拥有它。

什么时候爱上你的喔?就是 过年的时候你来看我,我被所有人拒绝的春节,只有你不顾一切的来到了我身边。你给我讲故事,那些冷冷暖暖的故事,你絮絮叨叨的讲,我能感觉到你在感受生命时那份甚至已经戏剧化的,深入骨血的张力。

然后,我就爱上你了。你看,热烈而又有才华的人总是那么 容易的让人爱上你,但这有可能是你的祸。你又不会避祸,我死了就没人能帮你挡祸了,怎么办,只能靠你自己了。

傻小子,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具备这种能力的人啊,不多。但是这种人,会比较苦,所以我宁可你傻一点儿,这样对痛苦就不会那么敏感了。我虽然最爱的人不是你,但最惦记的人却是你。

在我走后,你多读书,多写字,多学习,这些虽然看起来很絮叨,但对你真的会很有帮助。

找机会离开你那座小城吧,给自己换个环境,去寻找生命中更多的惊喜与可能。

还有,不要,千万不要过度放纵自己,你的收放总没有尺度,在没把握明白这个尺度之前,慎重啊傻弟弟。

其它没什么了,就是,挺伤心的,很遗憾不能看着你从幼稚走向成熟那一天,见证一下被自己改变的孩子将来会有多优秀了。

哭不哭,随你吧。

我,先哭为敬,将,笑着离开。

你的林姐乐乐宝贝

55、

我在万米高空上把这封延迟八年,人事已非的信读完,哭倒是并没有哭,但眼眶有些湿润了。

那一年的初春,像一场迷乱的梦一样不停在脑海里 闪回:情欲,爱恋,成长,兴奋,疲惫,茫然......

这些在后来的岁月里都曾经有过,但却从未那么密集高频的在同一个季节里出现过。

我爱过田晶,也爱过林乐乐,但都不够爱,那些不够的部分,是过于贪念她们的肉体带给我的欢娱。

欲望如此纯粹,爱成了其中的杂质。

后来我也深爱过,我知道深爱的感觉,也明白为什么即使在生命最危急的时刻,林乐乐也不肯骗我,还是要说清楚,她最爱的人不是我。

她的那个最爱是谁?我的那个最爱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些默契,只有经历过才会明白。如果我和林乐乐有一点点默契的话,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时空交错中产生的。

如果这封信在我二十一岁那年被打开,只会是一地鸡毛,其所引发的一些反应我难以料想,但幸好,我在八年后打开了它,我的二十九岁撞上了她的二十七岁,让我们真正有了一次灵魂上水乳交融的默契。

我想,这也是现在已经皈依了的林乐乐所不能想象的。

一场情欲 轮回,寻得了它的闭环。

56、

2014年,我客居沈阳 一个人生活。

那段时间,我在实体经济的角斗场上伤痕累累,每天坐在辽沈二街一家店铺后面的小办公室里发呆,从秋到冬,又熬过了一个痛苦的春节。

正月十五,当时还在北京的女友说她不等了,像对每一个想要离开我的姑娘一样,我只有祝福没有挽留。

子夜时分,有人打电话把刚刚醉到睡的我叫醒,说单位的暖气坏了,一些怕冻的商品怕是留不住了。当我踩着积雪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屋子靠窗的饮水机里结了整桶实心的冰,我对自己发了很大的脾气,把目力所及的所有东西砸得面目全非。

像一只即将冻毙于荒野的伤兽,感情与事业的双线失败让我觉得自己身心疲惫,痛苦不堪。

此时外面不知是谁燃放起了一束孤独的烟花,在空中稍纵即逝,那么美的花火弹指间 点滴不剩。

我毫无预警地想起了林乐乐,想起了齐齐哈尔的烟花,想起了烟花一样的高潮,想起了烟花凭空消散,一切回归寂静时我的恐惧与寂寞。

屋内的人,人内的心,心内的念,皆为 红尘迷相。窗外依旧是千古上元,夜幕清冷,朗月高悬,澄明碧澈,因果 无痕。

也许 人生就如同初春的一场大梦,终将在冰雪消融后醒来,面对这一世的狼藉不堪。

那一刹那,万籁俱寂,悲喜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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