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额外给二叔的。”张瀚道:“另外总督和新任兵备道,新任阳和东路赖副将,参将,守备,各处都有。”
“好吧。”郑国昌很轻松的把银票放下,一旁的妾侍看的两眼光,两千银子,就这么轻轻巧巧的放在桌上。
“小侄打算请桦门各堡的守备领头,新平堡参将跟上,上疏奏给朝廷知道,北虏因套寇和素囊布囊犯边一事,这半年来颇不消停,经常在边墙内外窥探,为了保险起见,要在新平堡和边墙外修一些火路墩和军台……接下来就是小侄请人代奏,因新平堡关系和裕升的安危,小侄的商行自愿报效,愿意代替军司到边墙外修筑军台。”
“这事?”
郑国昌沉吟片刻,笑道:“恐怕不是这般简单。”
张瀚道:“这当然逃不过二叔洞见……就是草原上现在找麻烦的越来越多,整个大局已经有了变化,要想站稳脚根,就非得在草原上拥有足够的实力……鞑子不懂仁义,也不讲信义,他们信的就是刀和剑。”
“这般说的话,我明白了。”郑国昌颔道:“你但放手施为,我这里定然支持。你是去找北虏的麻烦,说实话以你的本事也不会引的北虏大举寇边,既然如此,就算于公来说亦当支持,朝廷也会乐见其成。”
“这里有点麻烦。”张瀚笑着将王心一还有汪文言之事说了,解释道:“汪文言派王心一来,必定是找小侄的麻烦,这事我估计二叔一出奏,王心一必然反对,他不会学韩畦,弄那些不上台面的事来闹笑话,但这件事,他是必定会掣肘的。”
“大同这里不怕他,”郑国昌道:“我与你在这里经营多年,他孤掌难鸣,甚至现在就同他明说亦不怕。但东林党实在势力庞大,朝中有人作祟的话,此事就为难了。”
张瀚不语,郑国昌沉吟半响,突然道:“我想起件事来。”
张瀚含笑道:“二叔请说。”
“今上素喜在后宫做些手工,我听说他对和裕升的马车很有兴趣,但一直弄不清楚一个结构,所以仿制的模型并不成功……”
“啊?”张瀚惊了一声,失笑道:“居然有这样的事!”
郑国昌不知道他的意思,也是笑着摇头道:“今上的爱好,十分奇特!”
郑国昌言下有些遗憾,本朝的皇帝还是头一回出来一个爱做手工活的,想想也真是奇特。因为赵宋佶宗父子的关系,士大夫对皇帝有私人爱好持保留态度,本朝的皇帝宣宗和武宗皇帝的字很不错,宪宗皇帝画的一笔好画,万历皇帝被人讥讽“酒色财气”,不过不管怎样,先帝们到底还是有几根雅骨的,今上倒是好,直接成了一个木匠皇帝。
张瀚也是有些想笑……他刚刚惊呼出声,主要是气自己居然把这事给疏忽了!
天启的手工爱好很强烈,后世有天启皇帝留传下来的一些作品,打造的十分精巧,张瀚倒没有象郑国昌那样不以为然,反正就是爱好,难道画画就比做木工活更适合?
“二叔的意思是,”张瀚沉吟着道:“我给宫中进献马车?”
“这,你自己看着办喽。”
郑国昌对大内之事也不大了解,不便替张瀚拿主意。
“是!”张瀚一笑点头,说道:“我自己斟酌吧。”
……
王心一等了小半个时辰才看到郑国昌和张瀚出来,他一肚皮的火气,脸上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王大人,实在怠慢了。”
一见巡抚大人出来,一窝子官员都涌了上来,各人都是拿着大红拜帖,中间夹着礼单。
郑国昌当然不能用手接,脸上满是笑容,手伸着叫各人坐下,郑府的那个老管家上前来,将各人的拜帖和礼单都收了。
“不敢,郑大人府中这般繁忙,是下官来的冒昧。”
“天理尚不外乎人情,新年正旦,吾辈彼此往来走动,亦是和衷共济。我听说,京师之中风气也差不多?”
“嗯……是相差不多,近来风气多是如此。”
郑国昌当然先向王心一说话,两人官职品阶相差的多,但权势上巡按并不差太多,王心一在科场上二甲十一名,郑国昌是二十七名,科名是王心一强,不过郑国昌强在比王心一早两科,算是老前辈,王心一又是东林党,郑国昌只是衰败的晋党,两人算是针尖麦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