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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9年三月,上海十六铺码头,来自美国的邮轮靠岸了,下船的旅客中有一对华裔父子,父亲身材高瘦单薄,一袭竹布长衫,千层底布鞋,头戴巴拿马草帽,腋下夹着油纸伞,两手提着行李箱,他身后跟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穿着洋装,四下张望,好奇无比。
这是刚从美国归来的陈永仁和陈子锟,两人下到码头上,立刻有人迎上来寒暄。
“永仁,你回来了,辛苦了。”一位目光锐利,衣着简朴的汉子上前紧紧握住陈永仁的手,转而看到身后的陈子锟,点头道:“这就是昆吾吧,好,小家伙很有虎气。”
“陶某还有个不情之请,此事务必保密,也就是说不能公开拜师,也不能前去精武门学武,还得劳烦霍师傅出来教授武艺。”陶成章拱手说道。
霍元甲沉吟片刻道:“可以,不能公开拜师,就私下里拜师,诸位做个见证,这孩子将来就是我霍元甲的第五个徒弟。”
尹维峻领着陈子锟回到旅社,闲杂人等退避,陶成章预备了太师椅和茶壶,让陈子锟给端坐着的霍元甲磕了三个头,从此就是精武会的老五了。
霍元甲说:“既然保密,那我精武门的家谱上就不能写真名实姓,为师给你取个名字,就叫陈真吧。”
从此后,霍元甲每隔三日就到天宝客栈来,接了小陈真去练武,刘彦直并不陪同,他相信霍元甲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但是光学一门迷踪拳未免太单一,他寻思着给儿子再学一门腿法,北派的谭腿不错,回头有时间再带儿子去广东,学学洪拳,学学佛山无影脚什么的。
此刻的刘彦直就像个高考生的父亲,一门心思想给儿子找最优秀的辅导老师,不但是他,其他革命党的志士们也对陈子锟关爱有加,比如另一位江湖大佬,留日归来的陈其美。
陈其美不过三十出头,年轻英武,戴一副金丝眼镜,穿英国式西装,手拿文明棍,举手投足透着留洋人士的风采,他来到天宝客栈,见到了陈子锟,出手就是一件玉佩。
这玉佩造型古朴,上刻二字“昆吾”。
陈子锟不敢随便拿别人的礼物,把两个小手背到身后,看一眼刘彦直。
“拿着吧,这是秋瑾女侠留给你的,本来就是你的东西。”陈其美郑重说道。
刘彦直点点头,他当然认识这块玉佩,这玉佩最早是刘邦送给自己的,后来被霍去病持有一段时间,在历史进程中不知道倒了多少手,最后竟然落到秋瑾手中,然后再回到自己儿子手里,也算是冥冥中的天意了。
陈子锟接过了玉佩,当场就挂在脖子上。
陈其美爽朗大笑,道:“孩子,你练武练得怎么样了,给我耍一路拳法。”
陈子锟二话不说,练了一套迷踪拳出来,陈其美点头称是,摸着陈子锟的头说:“这孩子将来有大出息,我喜欢,要不我认个义子吧。”
“我不。”陈子锟斩钉截铁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