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听到这些,苦笑了两声。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但心里,有些压抑,像是胸口出出现了一块大石头,狠狠的压着,让自己喘息不过来。
说出来吗?
告诉这个女人。
兴许说出来的话,会好受一些,总是比自己承担的好。
“你知道,我是医师。”叶玄摸了摸鼻子,道。
“嗯。”姜巧说道。“你不仅是一个医师,还是一个优秀的医师。”
叶玄脸上浮现出诧异。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会这么夸自己了?
他脸上浮现出回忆之色,道:“我的医术,是和我爷爷学的,我没有父母,准确的说,我没见过我父母。而我爷爷在我很小的时候,便死了,我为了夺回我爷爷的遗物,才拜入绿殷宗,为了那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直努力活着。而我爷爷的遗物,就在江东柳家内,我前一些日子去那里,就是为了得到我爷爷的遗物。”
“还有呢?”姜巧听到这,神色不变,问道。
“没有了,就那么简单!”叶玄长话短说,几乎将他十几年的梦,概括为了几句话。
“就那么简单么?”姜巧心中喃喃。
叶玄说的话的确很简单,如果平常人听了,只觉得很是普通的事情,但她却从叶玄的话中听到了浓浓的痛楚,无父无母,和她一样,就连爷爷也离他而去,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自己这个徒弟,嘴上什么都没有说过,心里又隐瞒了多少事情。
“你恨你父母么。”姜巧问道。
“不恨!”叶玄微微一笑,虽然即便是他,也不觉得自己这笑有什么感觉。
“连谁都不知道,又如何去恨?”
“既然如此,这些事情你为什么没有说过?你不觉得,我可以帮你,还是不不信任我?”姜巧逼问道。
自己欠了这个男人太多,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清楚。
“我觉得,没有必要!”叶玄尴尬的笑道。
他觉得,自己的伤痛,没有必要分享给别人,自己的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如此沉重的包袱,又何必相加给别人?他一直没有说话,深深的隐藏在心里,不代表,他不在乎。
“你觉得自己的痛苦,没有必要告诉别人!”姜巧说到这,一双眼睛看向叶玄,全神贯注的,看的人浑身不自在。她要把叶玄看透,看看,这个男人心里到底装着什么。
“没有!”叶玄躲避着姜巧的眼神。
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屋子陷入了极度的安静中。
是姜巧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
“你这么多年独自过来,苦么……”姜巧冷冰冰的声音中难以察觉的出现了一丝温柔,道。
叶玄想了半晌,道:“不苦。”
他不苦。
一点都不苦。
不过,这话,是在欺骗自己吗?
这么多年过来,尤其是当他舅舅失踪之后,他苦么?
那是身心的苦和累。
而且,一点都不伤心吗?得到了道医圣书的下半部分,完成了他舅舅的心愿,却找不到他舅舅来分享这个喜悦,一想起他那失踪的舅舅,他心中就有着喘息不过的疼痛,要说不疼,可能吗?
姜巧这个女人真可恶,非要把他最伤心的事情,给逼出来不可。
姜巧没有说话,她看着叶玄,她觉得,她可以理解叶玄,因为她和叶玄差不多。
她能够感觉到叶玄嘴上不说,心里隐藏的伤痛。
她从小失去父母,但叶玄相比起她,比她还要更过一分,因为叶玄,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父母。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弟的以前,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徒弟背负了那么多。
将柳家作为自己的目标,该是多大的愿望?
从小无父无母,爷爷早年死去,舅舅失踪。
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对待自己这个徒弟。
因为——
叶玄是她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