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倩影也有些意外,不过她反应很快,赶忙迎了过去,笑着道:“嫂子,你单位那么忙,怎么也过来啦?”
陈洛华拂了拂秀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轻声道:“佑轩昨晚说了,老四今儿要走,让我过来送送,你们两口子做人好,心地善良,不讨人嫌,要是换成老二,就算佑轩磨破了嘴皮,我也决计不会过来的。”
王思宇觉得有些蹊跷,要是特意来送行,哪里会不提前打电话?陈洛华大概是来送什么人,不想临时撞上两人,这才过来打招呼的,想到这里,他心中笃定,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道:“太客气了,真的没必要来回跑。”
陈洛华回头望了一眼,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煞有介事地道:“老四,佑民走了,家里以后就要靠你顶大梁了,以后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活儿,尽管知会一声,让佑轩去做,他脑子虽然不太灵光,但为人质朴,没有花花肠子,好交往,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
王思宇赶忙摆摆手,谦虚道:“大嫂,言重了,佑轩兄老成持重,是于家真正的顶梁柱,以后遇到困难,免不了要麻烦你们两口子。”
陈洛华眼睛一亮,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却摇头道:“老四,你不知道,佑轩就是太老实了,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都快成得道高僧了,家里老人不待见他,我劝他到皖东发展,他还不肯,怕给他们老于家丢脸,你们说说,死要面子活受罪,那是何苦呢?”
张倩影在旁边听了,做出吃惊的表情,笑着道:“大嫂,瞧您说的,佑轩大哥哪有那么不堪,他在央企干得风生水起,外面的人不知有多羡慕呢!”
陈洛华撇撇嘴,掰着手指,不以为然地道:“表面风光罢了,别人不讲,就说我们娘家人,这些年要当官的都干到了厅局级,要发财的也都攒了厚实的家底,人家公司都开到国外去了,陈家出来的姊妹里面,就我们家日子过得不如意,害得我几年都没回娘家,佑轩什么都好,就是没给我争出脸面来。”
王思宇微笑着不吭声,听着陈洛华诉苦,这位陈家长女,倒是牢骚满腹,装了一肚子委屈,总觉得在于家过得不如意,也许是年纪大了,磨去了昔日的光彩,她虽然看着依然极有气质,可骨子里,却已经和寻常的家庭妇女没什么区别了。
张倩影陪着闲聊几句,就向王思宇眨了眨眼,笑着道:“小宇,时间差不多了,你快过去吧,我陪大嫂回去。”
王思宇点点头,和陈洛华打过招呼,进了安检线,在候机室坐了二十分钟,就乘坐机场大巴,前去登机。
财叔帮着订了头顶仓的票,是2,靠近窗边的位置,他坐好后,过了半晌,才见一位戴着墨镜的漂亮少*妇走了过来,她把包放好后,在腰间系上安全带,摘下墨镜,挂在胸前,抱了一本书,坐在2的位置,专心地看了起来。
虽然隔了一个空座,王思宇还是暗自吃惊,不知为什么,这女人竟然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斜眼瞄去,望着对方光洁的额头,隐在墨镜后的翦水双眸,秀挺的鼻梁,优美的唇线,牛奶般***润泽的肌肤,高耸的胸脯……
王思宇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怕就是那位宁家大姐了,虽然与电视上见到的有些不同,但那清丽的容貌,雍容华贵的气质,却是不会错的。
“没错,就是宁露!”想起陈洛华先前不自然的笑容,王思宇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这位应该是陈启明的爱人,刚才陈洛华是来送她的,只是不凑巧遇见自己,这才过来打招呼,送了顺水人情。
正沉思间,旁边已经有人站了起来,拿着笔和本子,过来要签名,漂亮少*妇嫣然一笑,接了签字笔,熟练地写了‘宁露’二字。
尽管头等舱的人大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多乘客非富即贵,但宁露的突然出现,还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其实也很容易理解,她在歌坛的地位,以及显赫的出身,都远非寻常明星相比,要了她的签名,以后炫耀一番,自然是极有面子的事情。
宁露涵养极好,很耐心地满足了乘客的要求,直到飞机起飞前,她才转头瞥了一眼,很客气地道:“先生,能换个位置吗?我习惯倚在窗边看书。”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没问题,宁小姐,很高兴遇到您。”
宁露忙解开安全带,起身换了座位,回眸笑道:“谢谢。”
“不客气!”目光相接的那一刻,王思宇不禁暗自感叹,陈启明倒是艳福不浅,能娶到这样美艳动人的妻子,更加难得的是,这女人气质高贵,却平易近人,极有亲和力,让人从内心中生出好感。
王思宇微微一笑,伸手抽出一份报纸,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眼角的余光悄悄溜了过去,透过***的手指,落在书的封面上,却见宁露正在看的是一本《》,翻译过来应该是《荒漠甘泉》。
“她对基督教感兴趣?”王思宇心中一动,很快闪过这个念头,他以前听说过这本书,知道此书作者考门夫人是位虔诚的基督教徒,此书一经出版就风靡全球,被很多基督教徒所喜爱。
除了《圣经》之外,此书与《天路历程》一样,都被基督教徒们奉为经典,只是这本书行文流畅,内容新奇,不落俗套,虽然宗教韵味较浓,但同样也获得了许多普通读者的喜爱。
在飞机起飞的刹那间,王思宇做出了一个决定,他伸出右手,在身上划出一个十字架,嘴唇微动,悄不可闻地道:“神奇的主啊,去了渭北之后,陈启明若是居心不良,打算耍花招对付我,就让他的妻子,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漂亮女人做出补偿吧,阿门!”
宁露很快发现了他的异常举动,不禁微微一怔,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先生,您是基督教徒?”
王思宇目不斜视,脸上露出无比虔诚的表情,轻声道:“是啊,宁小姐,我信教四年了,一直在主的引导下前行,它是我心目中唯一的灯塔,能够照亮过去未来。”
这番话实在有些逻辑不通,末尾‘过去未来’四个字,更是僧人们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可王思宇对基督教知之甚少,仓促之下,也只能信口胡诌了,他唯恐语多必失,露出马脚,说完之后,就紧闭双唇,不再搭话。
宁露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一番,便转过头去,继续专心看书,直到飞机在颠簸中飞出云层,她才将书合上,把目光投向窗外,暗自祷告道:“凡敬畏上主的,决不背弃他的言语;爱慕他的,必遵循他的道路。我身旁这位年轻的教兄,他以一颗虔诚之心感动了我,从他身上,我能感受到主的荣耀,愿全能的主垂怜我们,赦免我们的罪,使我们得到永生,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