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民政人民委员邬德对这件事情是持慎重的态度,毕竟派粮派差是件繁复又细致的工作,穿越者即无政权的权威,又没有详细的资料,只是靠着武力的威慑。根据他们的一贯经验,但凡这种负担,往往会落到社会最底层的百姓头上。现在他们还无力改变社会结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派粮控制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避免勒逼过甚。
所以这一穿越集团强加到临高百姓头上的粮和差被命名为“合理负担”。
“合理负担”的方案是以村为单位征收。每个村自报能够负担的数量。
之所以采取自报的形式,是因为穿越者暂时没有时间对全县的土地和收成情况做完整的调查,想非常精确的控制负担很难。虽然从县衙里获取各村的赋税的鱼麟册数据也不算太难,但是这种册子其实没有多少精确性,甚至是错误百出。之所以官吏都把它视为宝贝只不过因为它是征收粮赋的唯一的凭据而已。明末的土地隐瞒又相当严重,鱼麟册根本反应不出各村的实际生产水平。用这种册子提供的数据,只会加重原本就不合理的税赋负担。。
虽然也有穿越者认为让各村自报会有缩减的问题存在。但是邬德指出,即使有缩减隐瞒的,也比用鱼麟册好。第一,各村对自己的实际产量心里是有底的,报上来的数字起码不会超越其能负担的水平;第二,以他们现在拥有的威权和“掌握鬼神之力”的传说,各村的自报数字是不会太低的――他们不敢糊弄穿越者,如果真有这样的情况,到时侯可以来个杀一儆百。第三,邬德认为这样的方式体现出平等协商的精神,有益于收揽民心。
果然,这一方法一宣布,各村都松了一口气。原本都怕穿越集团会来个狮子大开口,现在要他们自报“认捐”就可以了。
这个认捐大家都是懂得,官府每逢有什么大事要办的时侯,照例也要来个“认捐”、“乐输”之类的玩意。这个要比皇粮国税好说话一些,再加上花点钱贿赂下经办的差役,还能讨价还价。
“大家根据自己村的实际情况报上数字来,量力而行啊。”邬德和颜悦色的说道。
会场里顿时人声鼎沸,各村的代表本来只预备着接受一个数字就回去的,现在是自报了,有些村子的人就觉得自己无法作主了――毕竟这个数字一旦报上去就是定律了。报多报少都不合适。
黄禀坤一见这是个机会,便故意说道:“这可是村里的大事啊,我们自己不便做主,回去商量下才好。”
周围的人听了,都觉得有理,便有人站起来要求先回去和村里的父老们商量商量再回来禀告。不少人也纷纷附和。
这样才好,黄禀坤心想,这么多村子,远近不同,一来一回起码也得四五天,加上村里扯皮肯定也得几天,再开会,起码就得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邬德对这个情况早有准备,便要各村先统计一下,能够当场决定“合理负担”数量的有多少,需要回去再商量的有多少。把名单报上来。
统计下来,当场能决定的大概有八十个村子,其他二百来个都说得回去商量。
“能当场决定的,一会就把数字报上来,”邬德宣布说,“要回去商量的,会议散了之后再回去商量就是,二月十五日之前把数字汇报到公所。”
这么一来,黄禀坤原以为会先散会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会议继续进行。
决定了“合理负担”之后,邬德又宣布了派差的内容。
派差的问题远比“合理负担”难度大。临高这地方不缺土地,就是缺劳动力。虽然每年都有大陆的移民进入本县,但是以为水土不服的问题,死亡率很高。小户人家,劳动力等于就是家里生存的保证,大户人家,有了劳动力才能获得更多的财富,所以手里就算有许多长工、奴仆和佃户的,也不愿意派人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