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郑氏集团要坩埚钢有什么用?许可纵然不是兵器专家也知道用这点钢材用来铸炮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他曾经听工业口的元老说过:铸钢难度极大。即使在21世纪也不是件小作坊能干得事情。
看起来,这里的未解之谜还真不少。许可愈发觉得这个炮厂里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首长……”企划院特别搜索队的工作人员一直在等他视察完毕再开始动手清点造册,眼看他已经回到了炮厂门口,赶紧上来请示。
“这里所有东西在移动之前都必须仔细进行记录、绘图和照相--包括它们在炮厂中的具体方位。具体工作由我带来的人负责。每个项目都要等他们做完之后你们再开始,明白吗?”
“明白了,首长。”
“你们清点出来的目录和数字也要给他们一份――我有用。”说完,许可急急忙忙的回到了码头上,乘小发艇回厦门岛去,那里还有更多的工作等他去做。
咔嚓一声,瓦砾中一只奇迹般保存完好的宣德红的花瓶被薛子良的作战靴碾的粉碎。
薛子良站在郑府的一座院子里,不慌不忙的给自己的点上一支初晴限定版花冠雪茄,他挎着一支fal短枪管突击型,袖子卷到粗壮二头肌上,头戴奔尼帽,阳光照在他的假雷鹏墨镜上,让他看上去类似过去电影里那种“不折不扣的美国大兵”。
从他发射出炮弹到现在,时间只过去了四小时,但是这四小时里,安平已经易手――速度之快,超过了薛子良和所有临高的参谋们的估计。
炮击造成了安平极大的混乱,结果就是炮声停歇后很久才从城内派出了百十人的队伍向炮兵阵地过来搜索,他们在遭遇到步枪连续的精确射击之后丢下十几具尸体退了回去,随后海军的特务艇中队抵达安平,在一场没有多少悬念的战斗中全灭了停泊在江面上的所有郑军船只。
还没等海兵开始登陆攻城,城里已经自己乱了起来,四处起火。埋伏在各处的特侦队小组就开始报告各城门都已经打开,四处都有人在出城逃跑,逃跑的人如此之多,如此的汹涌,以至于各处的狙击小组根本无法拦截,只好看到服饰华丽的,骑马坐轿的就开火,倒是打死了不少人,但是更多的人逃了过去。
现在,从安平各城门出去的道路上,到处是抛弃的箱笼,损坏的轿子,倒毙的马匹,还有横七竖八的尸体,各种细软抛洒了一地。
海兵队很快就控制了安平城的四门,着手灭火恢复秩序。薛子良带着特侦队进入安平――他的首要目标就是控制郑芝龙的府邸。
他抽了一口雪茄,以驱散刺鼻的血腥味,院子里被炮弹彻底炸翻了个儿,到处都是碎石、弹片。院子里、回廊下血肉模糊的尸体满目皆是,也有几个奄奄一息的还在痛苦地呻吟着。十几个仓惶逃命的男女仆佣,看来是在拥到院子门口逃跑的时候,挨上了榴霰弹,尸体被弹丸打得支离破碎,东倒西歪地堵在门道上。
这里通向郑芝龙在府邸中议事办事的敦仁阁,是府邸内的交通要道。薛子良命令身后的四个队员,迅速清理院子里几个房间。他明白无须多说,这些老兵们都知道该如何行事。此刻他们正气喘吁吁,警惕地四下打量着,准备立刻行动。
薛子良自己小心翼翼地穿过通道――虽然府邸里已经一片狼藉,但是这里毕竟是郑芝龙的宅邸,假如他们在安平城内还会遇到抵抗的话,那么一定是发生在这儿。
他刚跨进院内,突然从左面冲出了个手握日本刀的人,尖叫着向他扑来。这也许是个吓破了胆的家丁妄图夺路逃命,可眼下薛子良已经没有思考余地了。他一闪身,手中的自动步枪打出一个三发点射,这家伙一个踉跄倒下了,嘴里喷出的污血。
薛子良一脚把尸体踹开,小心的向前走着。成规模的抵抗已经不存在了,不过垂死挣扎的人时刻都可能出现。他带着二个队员互相掩护着进入到敦仁阁的院子里。
这里的尸体更多,许多管事、头目和听差都在这里集合会议,炮击夺取了他们中许多人的性命,到处血肉模糊。
他下意识地感到正房里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立刻将枪举了起来,保持着时刻准备开火的姿态,慢慢的靠近正房,一脚踹开门。
正房里没有人,但是他知道有人正躲在帘幕后面。
“出来吧,我们不杀你!”随同他一起搜索的一个闽南籍的归化民士兵喊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