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走路加上吃饭,陆盼生差不多在外呆了五十分钟,除去最初始的两分钟,在剩下四十八分的时间里,夜痕总计拨打了七十七个电话。
传说中的打爆手机,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陆盼生还来不及为手机上华丽丽的77而纠结,某人的电话又再一次降临了。
“你在哪儿?”明显打着颤的声音随即传来。
陆盼生听着有点怪,还是赶紧应他,“在宿舍,刚刚去吃饭忘记带手机了。”
“我在校门那边等你。”
陆盼生撑着把漂亮的雨伞,拎着她的小包,站在门边上探头看了许久,愣是没瞧见他的车。
这大下雨天的,又是在学校边上,除了些路过的车辆,基本上没什么路人,只除了左边围墙的那颗大树底下,似乎还站着个可怜人,陆盼生撇嘴,这人还真傻,没带伞,来门卫这儿躲躲雨还不行啊,偏生要站在没几片叶子的秃树下,她倒没见比站路边上好多少。雨水刷刷中,那人终于舍得离开了。
但是,那人她大概、可能、一定是认识的吧。
门卫亭里翘着腿眯着眼,舒舒服服听着《女驸马》的老大爷也瞬间变身为斗鸡眼,目标直对正前方,小子竟敢死回来。
找死呢。
不过他没有反应的机会,那人拐着他们学校出去的女学生,没几步就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
老大爷继续听他的戏,戏文中正唱到,“为救李郎离家园,谁料黄榜中状元——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
年轻人啊,就是爱冲动。
冲动是啥,冲动就是看不出模样的小子牵着人家美美的姑娘直往酒店奔去。
冲动是啥,冲动就是人小姑娘不吭一声,乖乖跟着走。
冲动对他老头子来说,就是雨天里哼哼和他年纪相宜的黄梅戏,做做没什么坏处的美梦,大概在梦里,也会有个似冯家素贞一般的女子,同样因着人人眷念的爱情,愿为他抗拒世俗的压力,冲动那么一回。
如此这般也不枉人生了。
韩晋整个身子都快要找不到半点干透的地方,好在他穿着正装,一身深色衣服,不会叫人看出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来,头发湿哒哒贴在额头上,平日里最为气的眼眸子也被雨水冲刷掉大半的光彩,颓废的姿态不用刻意摆就出来了,可怜倒真的是可怜的。
虽然抹去脸上的雨水,仔细看去的话,还能见出明显的线条来,可陆盼生为数不久也不算太短的人生里,还真没见过这般见不得人韩晋,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哪次不是把自己收拾得好好,俊俏的模样次次直接秒杀一干人等。
不过,这还不是他自找的,学校对面就有超市,他怎么不知道去买把伞,或者找个地儿避雨,这对于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人家三四岁小孩子都知道的事情,他会不知,陆盼生忍不住在心中诽议他一番。
另外,照现在情况看来,她顿时心生不妙之感,韩晋大老爷十有八九是生气了。
欲扬先抑啊,这不是他惯用的手段么?
韩晋望了眼整个身子欲往另一侧去的陆盼生,“你撑好了,反正都湿了,走到前面就可以打车,到酒店了我再换下就行。”
“好。”陆盼生应了声,没有再强求,接着头一直低下瞧路面,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水洼处,她不喜欢雨是事实,韩晋自然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