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爬了上去,坐好,然后淡淡地道“是,你灭我家国,又欺我瞒我,我岂能不恨,若你还看在曾经的情份上,给我一个痛快便是,不要牵连他人。”
牢房外事长久的沉默。
她的头有点痛,大概是受了凉,厌倦又疲乏,只想睡觉,以至于她并不知道苻坚后来到底还说了什么,后者什么时候走的。
只是黑暗中,那极其实质感的目光消失时,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模糊间,她无奈地暗叹,她是一个如此不敬业的演员,只但愿景略大人的眼线能回报他,她已尽力。
清河慢慢把自己蜷缩起来,冰冷的夜晚静谧得能听到瑟瑟雪落,仿佛那一年,寂静山谷里时常听到的那些细碎的声音,而午夜梦回,这声音遥远而又模糊,像是南柯一梦。
“陛下。”窗边的人,听见身后的衣物的声音,放下手里的折子回过头,正是微微一笑。
却听见锐器破空之音,森然剑气已搁置在自己要害的喉间,空气里沁出细细的血腥味。
景略依旧含笑“陛下想要微臣的头,何必脏了自己的手,微臣定当自己捧上。”
“为什么”苻坚浅棕色的眸子里寒光森然,浑身杀气甚至微微鼓动起精致长袍的一角。
“陛下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无话可说。”景略合上手里的书册,从容地跪下,竟是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苻坚咬着牙,握剑的手青筋毕露。
“你可知,霪乿宫闱是什么罪行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仿佛一头受伤的鹰,他心中压抑着的滔天怒火只想燃尽一切,让人为激怒他付出代价,手里的剑尖一绷,寒光一闪,径直刺向景略的肩膀。
景略面不改色地受了这一剑,随即抬起头,轻叹“陛下,您若要杀臣,该刺的不是这里,入体也不该只有一分。”他忽然往前进来一步,噗嗤一声,剑入体之音异常刺耳。
“景略你”
苻坚一惊,蓦得抽回剑,却发现自剑已动弹不得,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陛下,当断不断,必受其害,今日微臣在你心上插的这把刀,只是让你看清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绝不是可以再你身边常伴之人。”
“你”苻坚手微颤,脸色铁青“她不会背叛朕朕信她”
“是么”景略顿了顿,轻笑“也许她的信真的不会,我信陛下的眼光,但是陛下,身在朝野局中,我们有几人能顺心而为,有多少人是被逼被迫陛下忘了当初杀兄长苻生,也是被逼被迫的么。”
“景略。”苻坚脸色一白。
“陛下。”景略站起来,送来手,血丝慢慢地从肩头淌下。
“如今她引诱于臣不也是被陛下所迫,而臣也是被迫,臣愿受罚。”
“还是您想看,她下一次被迫,会选择谁”
景略淡淡地在他心上插上最后一把刀。
踏出宫外,景略抚着肩头,这世间爪子能伤他的女人,大概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但是和他斗
那只小母豹,还稍嫌嫩了些。
君色倾国 第三十五章 暴室 中
“贱婢,那份银荡的白妖女”芶皇后一张端丽的俏脸几近铁青,几乎生生捏碎手里的镏金暖玉杯。
“母后,您到底怎么了,小心气坏身子。”华服锦袍的少年踏进屋里,讶异地看着满地杯盘碎片一片狼藉,而自己一向端庄娴熟的母亲却扭曲了一张优雅的脸。
“宏儿,你怎么来了。”芶皇后连忙整了整发丝,硬挤出一丝笑容。
“孩儿听闻下人们说您最近凤体违和,方才从太傅那里赶过来看您,可这到底发生何事”
芶皇后张了张唇,别开阴郁的脸,身后一道卑谦而略显苍老的女音则道“殿下,娘娘心烦的是,皇上被异族妖女所惑之事。”
“莫朵嬷嬷”芶皇后犹豫着打断她,且不说这事有她算计在内,光这种后宫丑事,又牵涉到陛下肱骨之臣,岂能让太子所知。
“娘娘,莫朵本就是氐族人,只不过流过异国多年,今得皇后娘娘不计前嫌仍让莫朵得以安身,莫朵当然结草衔环以报,不能让陛下为妖女所惑,太子殿下是异国储君,太子之言,陛下必能入耳。”
比原本更显苍老恭恭敬敬地上前道。
“快说,少废话。”
苻宏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和厌恶,他对这个被俘后,立即转投他人,以自己是氐族人的身份谋求一席之地,苟且偷生的老女人没有一丝好感,只是不知她用什么方法让母后竟然会信任她,但短期内,还看不出她的恶意,便随她去。
只是现在,这老女人似乎还有一点用。
“是。”莫朵略显浑浊的眼珠略略转了一下,闪过一丝阴狠。
如果她一生的已经没有希望可言,那个夺走她一生希望的女人的女儿凭什么得到希望
“四号,吃饭”
牢门一开,一碗稀得可以照见人影的稀饭甩了进来,泼了一半在地上。
清河撑起身子,不以为意地捞过来,慢吞吞地喝着。
四号死号,这可真是个好代号。
话说回来,她到底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的地步越活越回去了,也不晓得那些穿越小说里面为什么女主角跳得大腿舞,吟几首诗就征服天下,莫非那个时代的古人都是是脑残
目光瞟到低头钻进来的小狱卒,清河相当郁瘁“小哥,吃饭也开始限时了么”
“阿姐,是我。”那狱卒忽然抬头轻道,一双狭长却明媚的凤眸似波光流转。
清河一怔,很想捏死他“你这小呆子,想死么,怎么敢夜探诏狱”
“阿姐,我的伤好多了。”凤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