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手的麦子也堆进了谷仓。
新鲜的脆藕很快端上了餐桌,纺线房有了棉花可以纺棉线,弹棉花用的悬弓再次有了用武之地,没过几天,树林里的蘑菇也在雨后冒出了头,背阴的树后还生了木耳。
池晏吃了煮出来的藕片,喝了一口野菜汤,再啃一口馒头,夹一片肉,舒服的吐出一口气,觉得再享受也没有了。
他转头看了眼克莱斯特,克莱斯特面前摆着的食物跟他的完全不同,是不知道几成热的肉排,切开以后还能看得见血丝,虽然食物如此狂放,但克莱斯特进食的姿态很优雅。
好像他才是正儿八经的贵族。
因为是难得的收获季,池晏还请了班尼迪克和坎贝尔夫人一起用餐。
坎贝尔夫人是个闷嘴葫芦,轻易不说话,坐在那像个隐形人。
只有班尼迪克,活似个大马猴,一时半会儿都闲不下来,他喝下一口汤,咂咂嘴,没有一点客人自觉地说:“太淡了,没味,难喝。”池晏发现,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似乎都对重盐和香料有一股执念,欣赏不来清淡的味道,可能是常年重口味,养坏了他们的s舌头。
班尼迪克在自己的领地上,好歹知道自己是个领主,是个贵族,还会下意识的约束自己,当个正常的“成年人”,来了池晏这里以后,发现自己可以连领主的样子都不用装了,于是开始放飞自我,成了个快乐的熊孩子。
尤其是坎贝尔夫人对他有求必应,他就越发熊了。
池晏又喝了一口汤,冲班尼迪克说:“我派人出去买盐了,到时候让安娜单独给你煮汤。”齁死你。
班尼迪克没听出池晏的言外之意,他闭关画画的时间久了,画技没有提升,审美还是不堪入目,但练出了坐定般的迟钝。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班尼迪克在瘟疫爆发的时候跑过来,抛下了他领地上的臣民,不过一点不受良心的谴责。
毕竟贵族们不觉得自己对领地上的人有责任。
他们觉得是领地上的人对他们有责任。
班尼迪克十分乐观的想:“明年我就能回去了。”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利落的离开领地,又利落的回去,因为他是世袭的贵族,所以一旦他回去,他还是尊贵前往的领主。
池晏毫不留情的打碎了他的幻想:“我觉得不太可能,你走了,你的领地不能没人管,当地圣院还在呢。”池晏不知道是变聪明了,还是被历练出来了,他看起来十分沉稳地说:“圣院肯定会接手管理权,你回去了,要么当一个傀儡,要么被圣院想办法除掉。”虽然圣院应该也知道班尼迪克是个酒囊饭袋,但班尼迪克毕竟是贵族,还是子爵,不除掉他,他随时都能名正言顺的夺回治理权,然后转身投入王室的怀抱。
真正对圣院十分拥戴的人几乎都是平民,只有平民才需要找慰籍,因为他们食不饱腹,衣不蔽体,不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