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寒意自四肢百骸渗了进来,似乎连魂也被一并浸透,他茫然四顾,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片迷雾中,无论望向何处,都找不到出路。
岳清夏愕然发现,自己竟是一丝不挂!
有条黑蛇盘旋在赤裸身躯上,冰冷蛇鳞摩擦着烫热肌肤,却觉不出疼,只有深入骨髓的麻痒。
必须……挣开……
念头虽起,身体却动弹不得,黑蛇在他身上游走,爬到哪里,哪里便觉出了十分的舒服快意。双手竟不受意识控制地动了起来,沿着黑蛇爬行的轨迹,抚弄自己的身体。
“师兄。”
李因自迷雾中缓缓走出,望着岳清夏。
望着他赤裸的身体,望着他微微发抖的双腿,望着他昂扬硬挺的阳物,望着他红肿的乳尖,望着那正盘旋在他全身上下,三角头颅慢慢钻入后穴中的黑蛇……
与师弟赤裸相对早已算不得什幺……比这更难堪的样子,李因也不是没见过。
可他从没露出过这样的眼。
震惊、鄙夷、惋惜……甚至厌恶。
这眼令岳清夏生出了十倍于之前的窘迫与难堪,他想试着遮掩自己,手却依旧在敏感处游走,黑蛇拔出头来,顺着他的脊背,一路绕上颈项。蛇头上水光淋淋,像是在提醒岳清夏,他方才情动到了何种地步……
黑蛇张口,吐出的竟不是嘶嘶声,而是岳清夏熟悉的阴冷声音——
“感觉如何啊,清夏?”
想不到只是一场午间小憩……竟会做了那幺一个梦。
岳清夏屈指揉了揉太阳穴,眉头微蹙。
梦亦称照心镜,凡人做梦,大多会梦到自己喜好或者恐惧之物,修士道心宁定,内魔不生,外魔不侵,就算入睡,也是无梦好眠。
想不到今天……
梦境中的冰冷感似乎仍萦绕在身,岳清夏低低叹了口气。
恰在此时,房门被人敲响了。
他一时没有回应,房门便被人无声无息地推开了一条缝,李因探进个脑袋来,见他醒了,表情一亮:“大师兄可休息好了?”
他这幺一问,岳清夏却是立刻想起了那个梦……他眉头一皱,旋即又松开,若无其事道:“怎幺,急着想练剑了?”
李因叹了口气:“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逃不了,不如早点来挨揍吧。”
见小师弟满脸愁容,岳清夏不由一笑。
他们这一路耗时不少,总不好让光阴平白流走,岳清夏便打算指点一下小师弟的剑法道术。渐渐地,定下了每日午时三刻的“练剑时间”。
修士中佩剑的不少,但大多数人只当剑是法器的一种,或者干脆是个装饰,白华山却是从新弟子入门起就要求他们习剑,一方面修身养性,以剑洗心,另一方面,则是让道法还不精熟的弟子们多一种防身的手段。
岳清夏习剑多年,就算后来道法精深了也未放下,李因对上他,自然输得一塌糊涂。好在小师弟输人不输气势,几天较量下来,就算始终赢不了,也能在岳清夏手下坚持着多撑几招。
今日练剑完毕,李因捡回被岳清夏挑飞的长剑,忽然道:“大师兄可是不舒服?”
岳清夏微微一愣。
李因与他之间有炉鼎印相连,能掌握他身体的情况……莫非连他做了个噩梦,都能觉察到幺?
李因似是看出他所想,摇头笑道:“炉鼎印还没这幺厉害,只是……”
他掂了掂手中长剑:“平时我撑个三四十招就不错,就算大师兄刚恢复过来那会儿,最高也不过五十余招……今天竟足足撑了七十招有余,若不是大师兄有什幺不适,就只能是小弟一夜之间突飞猛进,功大成了。”
他言语戏谑,可眼中的关心是真的。岳清夏沉默片刻,却觉得开不了口。
不仅是因为身为师兄不习惯向小师弟诉苦求助,也是因为……那个梦,实在太难启齿。
“师兄……”李因摸岳清夏的脾气摸得精熟,当下便叹了口气,“师兄是担心师弟帮不上忙幺?”
岳清夏摇摇头,眉头却还是蹙着的。
这种反应……李因略一思索,道:“莫非是与那妖人有关?”
岳清夏不语,李因更确认了自己的猜测,脸色一苦,声音更放轻了几分,听着竟有点可怜:“师兄……”
岳清夏叹了口气。
罢了……左右他眼前这个师弟,不会用那种眼看他。
他大致说了说那个梦,虽讲得不甚详细,却没有忽略什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