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就生了悔意?”那老者自称香大师,无人知其姓名出身,秘莫测,却颇得元苍星赏识,是以前来协助沈雁州剿灭叛党。
此举虽然艰险万分,却意义重大:既是令元苍星结盟的几位长老信服的投名状;又可证明沈雁州的实力与资质,纵流落在外二十载,仍足以服众、继承凤宗主之宝位。
这亦是沈雁州有生以来,首次不问因果、大开杀戒。只是这青年才及弱冠的年纪,连续两月,看遍人间惨象、尸横遍野,如今仍镇定自若,未曾染上半分戾气,不得不令香大师刮目相看。
胸怀大愿,是以无怨无悔;坚守执念,是以无所畏惧。
听他谈笑自若,香大师也是唇角微扬,显出了几分畅快色。二人正路过一株月檀树,满树的莹紫花朵在月光映照下柔润生辉、含苞待放,沈雁州扫一眼,轻声叹道:“又到月檀树开花的时节了。”他心恍惚了刹那,回过时,却见香大师停了脚步,在他身后默然片刻,突然说道:“老朽时日无多,今生不作妄想。沈督军——雁州,你前头却尚有通天大道。有朝一日,若老朽阻你前程——”沈雁州眼微暗,正想要如何回绝那老者恳求之辞,却听香大师续道:“老朽愿做阁下踏足前行的基石。”这一夜沈雁州与香大师秉烛夜谈,离公子在寒琴楼左等右候,不见心上人踪影,一腔期盼又落了空,索性意兴阑珊、闭门谢客。寒琴楼大门紧闭,离公子脾气大,如今正在气头上,任谁也敲不开。
镜莲一个十岁小童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每晚都睡得极沉,倒是兄长目莲体恤他年幼贪睡,十分警醒,睡在侧厢房里时刻等夜离传唤。然而这一夜镜莲却倏然惊醒过来,旋即被兄长按住了嘴,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慎重手势。
镜莲惊魂未定,强忍着惊恐,跟随目莲蹑手蹑脚下了床铺,躲在厢房暗格之中。隔壁房中时不时传来夜离痛楚至极的惨呼,令得镜莲骇然万分,手足冰凉,小小身躯紧紧靠着兄长,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