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檀自然正中下怀,又客客气气叫他莫要操劳过度,爱惜身子云云。
阿朱那只微微一笑,眼中有刺骨寒意一闪而逝,却被沈月檀捉个正着。
临走时阿朱那突然停下脚步,又说道:“下个月宫中万寿宴,你同我一道去。”沈月檀满口答应。
阿朱那却又迟疑下,这才说道:“只你同我进宫就是了,旁人不必管。”沈月檀怔然:“不然还有谁?”阿朱那哑然失笑,突然抬手,轻轻抚了抚沈月檀头顶,“如此甚好。”这亲昵慈爱色,不像对枕边人,倒像师父对着徒d精。
待太子走得没影了,沈月檀才怔然回头,问道:“不然还有谁?”说来也巧,这次被他询问的人正是当初那个脱口大喊太子妃失忆的小侍从。
小侍从再度被沈月檀惊吓,这次学了乖,不再脱口乱喊,只战战兢兢抬头看他,颤声道:“有、有个侧妃……”沈月檀恍然大悟,着实是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全然忘了个干净。
前尘忘尽的太子妃过了几天逍遥日子,在某个深夜倏然惊醒。
他厌恶先前的荷塘压顶,已经换成了月白色无绣花的轻灵帘帐,如今被异样惊醒,扭头看向帘外,竟是影影绰绰,有个人影似有若无。
沈月檀却半分生不出惊惧,反倒觉出几分熟悉感来,遂低声问道:“什么人?”那人影竟真的开口了:“阿月,是我。”沈月檀缓缓坐起身来,一面暗暗心惊,他连人影都看不清楚,为何就断定来者必定不会加害于他?
是因为……闻到了香气。
那人自带一身微苦清寂的桫椤花香气,如佛陀寂灭时最后一阵轻风,叹息般拂过鼻端。
沈月檀恍惚被勾起了无数思绪,一时间想起了件心事——他总觉得日常起居总少了点什么,却始终不明所以。如今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太子府中不用熏香的。
不仅是主子不用,而是阖府上下,连香料的影子也看不见。
就仿佛在众人心目中,世间根本没有这样的物事存在一般。
他一面心中思忖,一面撩开了帘帐,外头那人映入眼中。
长发如雪白绸缎垂至足踝,一身月白衫袍,肤色也白如雪,玉骨伶仃,银色双眸仿佛从来不在人间。
那男子犹如一团不能着地的幻影般立在床前,垂目与沈月檀对上,色比窗外月光更清冷冰凉,低声道:“阿月,我来救你了。”沈月檀道:“阁下莫非是我认识的人?”那男子默然少倾,才说道:“在此间,你约莫是不认识的。”沈月檀略一扬眉,问道:“你说在此间我不认识,而非此时……难不成我进了太子府,就将你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