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一起躺下来吧,这时候哪还有那幺多的讲究。”赵瓷之原本心存的怒意在这一瞬间竟全部消散,对方那颗赤诚的心毫无遮掩的摆在他面前,陛下纵然再铁心凉薄,但终究还是有心之人,他同时也渴望着被人珍惜疼爱。
两人一起睡下,睡在干草之下这对陛下来说是难以想象的,燕赵最尊贵的帝王本就属于金碧恢弘的皇宫殿堂,只不过世事难料,高贵的陛下劫数难避,须得经此一遭。
傻子把他抱在怀里,一直看着他。
“闭眼,睡觉。”赵瓷之合上眼,纤长如扇的睫毛轻颤。傻子继续看了一会,这才闭起眼酝酿睡意。
这丛林里的夜晚静悄悄,按理来说茂密的树林理应存在很多的动物禽虫,可这深夜中,连个虫鸣都听不见。
洞穴内同样安静,除了人的细微的呼吸声,一片静谧。之前捉来的萤火虫已经尽数散去,整个洞内又恢复成漆黑如墨的状态,一双正在发亮的荧绿色瞳孔赫然出现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突兀又渗人。
赵瓷之还在睡梦中,他的眉心蹙起,仿佛本能的感受到危险在靠近。他下意识往一边靠去,原本睡着傻子的位置不知何时竟然空了!瑟缩的陛下没有温暖的依靠,很快惊醒过来。
陛下猛地从干草上坐起身,他光洁的前额已经布满了汗水,睁开的凤眸中浮现藏不住的慌乱和恐惧。他突然把手伸向傻子的那一边,一手触空,只碰到还略有余温的干草。赵瓷之那一刹那只觉得遍体生寒,傻子的消失加剧了他的心惊恐惧,四周没有光亮,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孤独无助被放大到极点,陛下甚至能听到自己错乱的心跳声。
“傻子……你在哪里?”他呼喊了一句,然而依旧只有他的声音在这洞穴里回荡。赵瓷之握紧身下的干草,他想不明白傻子怎幺会突然离开,对方究竟去了哪?难道对方记忆苏醒过来了……赵瓷之暗自摇头,不,不可能,莫枭郃要是清醒过来了,还会放过杀了他的自己吗?也有可能对方是遇到了什幺危险……这幺一想,赵瓷之心绪渐乱,忧虑烦躁与胆战心惊柔和在一起,这让他完全没办法冷静思考。
隐藏在暗处的荧绿双瞳在听到黑暗里的人儿呼喊之后从暗处缓缓走出,四肢走动时发出轻轻的声响,它朝赵瓷之的方向准确无误的走去。
赵瓷之被这细微的声响惊动,他循着声源抬头望去,他率先看见一双渗人诡异的荧绿色瞳孔,这已经足够让人畏惧到失去甚至,赵瓷之在黑暗里睁大双眼,他的视线已经适应了黑暗,能够隐隐约约看见前方不远处的野兽的轮廓……那是、那是一头类似于狼的动物,高大健硕,牙齿异常尖利锋锐,在这黑暗里甚至还反射着骇人的白光。
这是一种还未被世人发现的狼,罡狼;除了外形比普通的狼高大外,它们的毛发也比普通狼要长、粗硬,四爪坚硬狰狞,头顶上还有一片类似于盔甲的硬壳,坚硬不催,所向披靡。除了骁勇强大之外,罡狼还有一个极端的特性,这物种性似上古凶兽穷,好恶,喜淫。
罡狼每前进一步,赵瓷之便往后退,直到最后顶到了洞壁,退无可退。他的背脊绷得极直,冷汗沿着脊椎一路往下滑落,赵瓷之抑制不住颤抖,没有人在一只虎视眈眈的凶残猛兽面前还可以镇定自若!
随着猛兽的侵进,陛下从未有过的绝望,他视死如归地闭起双眼,嘴唇褪去血色,轻微颤抖:“傻子……”最后那刻赵瓷之念得竟然不是他的江山,竟是那个一心一意待他好的大傻子。
他等了一会,臆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陛下睫毛微颤,极其缓慢地睁开眼,那头罡狼就停在他的面前,离他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莹绿色的野兽瞳孔依旧慑人,令人胆寒。
一人一兽就这幺对峙着,谁也没有动。赵瓷之也呼吸都放缓了,他一直维持着僵硬的姿势不敢动弹,那头罡狼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不进不退,像是要这幺守一辈子。
一滴汗从赵瓷之的下颔处滴落,他暗自咬牙不想再这幺坐以待毙,陛下缓缓挪动身躯,动作极其轻缓地从墙壁上移开,他动了第一下,候在一边的罡狼并没有任何动作;他觉得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凶险的、胆战心惊的。连续走了好几步,就快要逃避罡狼的范围时,罡狼目露寒光,低吼了一声猛地往前扑,赵瓷之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扑回干草上,罡狼的强悍身躯匍匐在他的上方,野兽的利爪按在赵瓷之的肩膀上,险情一触即发。
野兽发了疯似的撕裂了陛下避体的衣物,张开大口狼嚎了一声,随即低下头,绿莹莹的绿瞳恶狠狠地盯着身下的人类。
不许逃,这个人类不许从他的领地内逃开,这种独占的念头侵袭了罡狼的意识,它觉得这个脆弱的人类本就该属于他。它看到身下之人赤裸着身体,洁白无瑕的身躯瑟瑟发抖,就像一只受了惊的羚羊,罡狼莫名觉得怜惜。他俯低头,伸出粗糙又有倒刺的猩红狼舌在陛下的颈窝处舔了一口,这一舔像是激发了罡狼体内的所有暴虐因素……赵瓷之此刻还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