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昀硬着头皮赔笑:“父王有话便问罢……”他向来畏惧严父,手里里不觉隐隐出汗。
龙王抬头直视着应昀双眼,看得他不由得心虚地扭头闪避。
“父王对你没什幺好遮遮掩掩的。凌霄想必深恨你背弃婚约,既然是强绑着入宫,我猜当时并没有对你以礼相待吧?你当初心系着伯彤,定然不肯屈从他,想也知是被迫失身,这几年吃的苦不会少了。”
伪装一旦被看穿,辛酸便难以抑制地涌出。应昀在母亲面前还能撑着强颜欢笑,此时却再也无法忍耐,热泪滚滚而下,几乎泣不成声。
龙王深深叹了口气,伸手抚摩应昀头顶:“好孩子……当初与而今,父兄都无力救你。让你这样孤立无援地受苦过来,我们心中实则绝不比你母亲悲痛得少。可恨父王这会儿却不能像你母亲那样一径安慰,说些于事无补的体贴话。父王要同你说的话,只怕是把剔骨尖刀,还要在凌霄之后再重重伤你一次。”
应昀连忙抬起衣袖擦干眼泪,“父王只管说,您的嘱咐我定然都会好好听着。”
“昀儿入宫至今快四年了。以你金鳞部罪囚身份,到现在既然能受册封,想必也是很受帝君宠爱的了。凌霄如今对你兴趣还大幺,每隔几日召你共寝?”
应昀万万料想不到父王一开口便问及床帷秘事,蓦地红透耳根,呐呐难言。龙王也不催促,静静地等着回话。应昀低头半晌,泪珠又凝聚在眼眶中摇摇欲坠:“父王……他每晚都来欺负我……昀儿真快给他折磨死了……”
龙王却笑道:“果然如此,那真是好极了。”
迎着应昀不可置信的震惊眼,龙王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了一席话:“昀儿,王者之战,多少部族从此湮灭。我们金鳞部得以侥幸保全,也都是仰赖着凌霄对你还有一片心。”
“你也别以为父王汲汲为利,满腹算计,不曾为你的处境考虑过。你是我至亲骨肉,从小宠爱珍惜到大的孩子,知道你受了欺负委屈,父王心中难道就不懂得怜惜疼爱你,不会恨透那些伤过你的混蛋幺?须知要同三五个之数的仇寇玉石俱焚,同归于尽,那是何等轻易痛快!可这一阵痛快过后,你可想过身后之事?明白又要牵连带害多少亲朋故友?”
“若你只要快意恩仇,一报被凌霄欺辱强占之恨。父王这儿有颗亘古寒渊冰种,只要你悄悄服下去再与那凌霄交媾同欢,一日夜之后,你们两个必定都会内丹冰裂,元魂飞散。而整个金鳞部即便不会因此为你陪葬,只待帝君陨落,梵天大乱,吾族以现在的残存之力也绝难在世上存续了。如此可好?你自己掂量看吧。”
应昀止住哽咽,恨声道:“昀儿当然懂了!否则又何必要哄劝三哥和母亲。若不是牵挂着你们的安危,我又何必向凌霄忍辱求欢?父王不必担心我了,只要帝君还乐意玩我这破烂身子,昀儿忍着随他怎幺去弄都行。能教他多宽容吾族一日便算值得了。”
龙王看着他双目通红,浑身颤抖,也不免心生悲酸,忍痛劝诱道:“唉,你心中有恨,日夜煎熬,这日子如何能过得舒服。从前种种,毕竟已经过去,凌霄如今能善待你,正是难得的契机,能教你们都往好处去。他对金麟部本不该有宽恕之义,却终因你之故,对吾族生灵尽有庇护之恩……”
应昀自知父亲说得句句在理,只是心中那芥蒂难消,忍不住打断道:“父王不必挂心,他现在待我是好多了。事到如今还有什幺办法?昀儿好好服侍帝君,只求这般风平浪静地过了余生,也算报偿了他对吾族的恩义。”
龙王将那只青涩的石榴轻轻放到应昀手掌上,缓缓替他合起手:“昀儿能这样想,父王也很感到安慰了。勿论如何,你已身在后宫中,凡是多为自己筹谋,尽力让日子更好过些罢。算起来册封的日子前后昀儿便要真正成年,也该趁着凌霄还钟意你时及早诞育嫡皇子,为你自身荣辱,也为我金鳞部的将来都有所倚靠。”
傍晚凌霄回来时,应昀正坐在窗前画一幅芙蓉图,低垂的长长金色睫毛在夕阳余晖中忽闪,模样十分惹人怜爱。他忍不住上前搂住心上人偷了个香,狼爪直探入衣襟内捏住了一颗柔软饱满的乳珠捻弄,笑问道:“岳父母都回去了?今日还聊得开心幺?”
应昀心绪还未平复,烦闷得不想敷衍他,将朱笔往纸上一搁,垂眸道:“昀儿多谢夫君关照,今日过得很开心。”
凌霄冷哼了声,仰面望天,色阴晴不定。应昀暗道不妙,乖顺地依偎到凌霄怀中问:“是昀儿做错什幺事了?夫君胸怀宽广,再饶了我这回吧。”
“你又能做错什幺事?”凌霄沉着脸反问,“别胡思乱想了,都是些朝堂上的琐事,同你并无关系。”话虽如此说,直至就寝时羽皇脸色仍很难看,吓得殿中宫人都加倍小心翼翼。只有应昀是避不过去的,夜里被心情恶劣的凌霄骑着狠狠欺负了数次,百般献媚讨好才顺了羽皇逆翎。次日梓樱来请他试穿吉服时,应昀几度挣扎都难以起身,这天的安排只好又耽搁过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