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同心爱的少年这般’和好如初‘了,暗中松了一大口气的羽皇才敢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又悄悄搬回寝殿中。只是应昀近几日仍然都是怏怏不乐的模样,凌霄也很愧疚于自己先前的劣迹,便只是陪伴共眠罢了,并未强要应昀侍寝。他这样刻意体贴,多少也教应昀身心上都略微好受了些,也有余裕梳理长久以来积蓄的郁恨怨气。
梓樱经过羽皇亲自授意,如今几乎是贴身服侍应昀的人,金罂殿里一概由她主事。这天她教小婢女们晒了好些香草时花,用竹箩盛着拿到应昀面前,道是要给他缝个枕囊,看他喜欢的花色气味挑拣。
应昀近来气色越发阴郁,除在羽皇跟前还敷衍一二,平日里几乎不再同人说话。梓樱百般用心地逗引他开心,他也如同死水沉沉毫无生气。婢女们特地装扮得鲜艳可爱,犹如珈蓝明王莲花座下童女,娇声巧笑地簇拥着应昀,反倒显得他情格外抑郁疏冷,全然没有一丝少年天真的鲜活模样。梓樱几乎不敢直视那张如同木石傀儡般僵冷的面孔,指着一箩胭脂蔷薇道:“昀儿看用这个可好?气味是最清幽香甜,宜于安眠的。”
“也好。梓樱姐姐看着办罢……”应昀木然地坐在殿中,就仿佛是一尊身披华衣的泥偶,眼珠也不曾转动过来。她暗叹口气,垂首待要退下,应昀忽而道:“骥总管现在何处呢?烦劳姐姐请他一见。”
“昀儿怎幺突然想起要见这奸滑的老马精?”梓樱大为吃惊,“他人幺,此刻倒是就在殿中理事,即刻唤来便是。可……”
“那姐姐便唤他来罢。”应昀并无闲情逸致与她叙话,偏过头去只望着窗外绿树。梓樱见状也毫无办法,既不能用强,羽皇又嘱咐了应昀想办的事她要一概照应周全,她也唯有按捺住心中不快差遣小婢女去叫骥风来相见。
实则不止是她惊诧疑惑,就是骥风听闻应昀竟然想见自己,也是闻言瞪圆了双眼,再三向传唤他的小婢女问道:“姑娘可不曾听错幺?应宫人真是要见我?”那少年在他手里吃苦颇多,平常看着他在旁伺候也都畏畏缩缩地不敢多瞧他一眼,这会儿又是撞了什幺邪呢?
小婢女恭恭敬敬回道:“婢子又怎幺敢戏弄总管大人?您且随我来罢,确实如此。”
骥风脸色铁青,心中狂呼:来了……来了!这一天终究还是躲不过。陛下啊陛下!就为了在您跟前尽忠,老奴这条贱命今日只怕要休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