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昀十分委曲,然而又深惧这暴君,良久才呐呐分辩道:“……昀儿没有不听夫君的话……最近总不太舒服,咽喉很苦,实在没什幺胃口。”
凌霄边吩咐将午膳传进来,边将应昀搂在温存,不甚认真地训斥他:“就因为你身子总不见好,才更要精心调养。奴婢们送上来的饮食若是不合胃口,尽管叫他们另做喜欢的换来。供奉司自当有求必应,昀儿不必顾虑要他们花多少工夫。”
应昀无奈道:“记得了。”柔顺地依靠在凌霄怀中不动。宫婢们已将午膳依次呈送上来,就在茶室的矮桌上排开。凌霄记挂着应昀身上恐怕还难受着,心里会烦恶油味重的食物,早就吩咐供奉司这几日都只做些清淡爽口的膳食来。他把应昀紧紧搂着不肯放开,伸出象牙箸在盘中夹了一筷子切得薄如纸片,肉色晶莹透光的红鲤脍,在梅子齑里略一沾,讨好地送到少年嘴边道:“甜腻的你不喜欢,油荤的又厌胃口。这红鲤还是你三哥亲自破冰从沧澜江中捕捉来,特地进献入宫来的。昀儿且尝一点儿试试看吧?”
沧澜江里的龙须红鲤是人间极为推崇的绝顶美味,而沧澜江又以凶险的激流漩涡密布着称,此鱼在凡人手中捕获不易,数百年来都为人皇朝贡、高门豪商享用的珍馐。不过以应铮这样的剽悍勇武的龙族来说,破冰捉几条红鲤简直是手不沾尘的儿戏。除开这份珍重牵挂的心意而言,事情本身倒不难为。
“奴真惶恐难安,有劳陛下与三哥费心了。”应昀一时说不上到底是感激欢喜谁,只觉胸中郁结消散,十分欣悦开怀,欢欢喜喜地就着凌霄的手吃了那片鲤脍。鱼肉虽然未曾经火烹调,但本身质地细腻爽脆,异常鲜嫩。沾了酸甜微辣的梅子齑,滋味更是绝佳。这一口下去倒真开了胃。应昀难得多要了些鲤脍,又慢慢用了些青蔬与香菌粥。凌霄大感欣慰,立刻便命人赏赐厨子。莺儿小心翼翼在旁服侍着,看羽皇这般龙颜大悦的模样,又始终没有处罚她伺候不周的意思,也就暗自松了口气,背后冷汗慢慢止住了。
撤膳用茶时,凌霄抬起应昀手腕,将一条穿着精致小金铃铛的双色软镯套上去,那双赤红如焰的眼眸光华流转,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应昀道:“从前昀儿硬要去那只金铃也不知被丢到什幺地方去了。夫君刚巧得了个模样相似的,给昀儿拿着无聊时随便玩玩吧。绳结是夫君前阵子就编好的,结你我二人之发,惟愿真如俗语所说‘牵丝复连缕,双双永不离’。”
原来那一日凌霄编好剪下的发尾并非临时起兴,还存了这份缠绵的心意。胸中的空气仿佛都被什幺东西强硬地挤出去了,应昀张口欲说什幺,又窒息难言。酸楚的热意陡然冲上眼眶,化为滚烫的泪水落下脸庞。纵能裁下青丝千万缕,骨肉交缠,不分彼此;张罗结网,困锁灵魄;莫去叹亘古情天恨海里,数不尽生死两难为的痴儿蠢妇。魔障中人人尽都都如此愚昧,不知道枉犯下重重情劫怨孽,又能圆满今世姻缘,绾住一寸衷心无?
凌霄连忙伸手替他去拭,失笑道:“好好的一番心意,怎幺倒叫昀儿哭了?你也知道,夫君从前就只耽于修炼,不甚解风情,更苦于不擅逗人开心。这回可真是弄巧成拙……乖乖,别再哭了。叫莺儿把那顽猴拿来,咱们看它穿了戏服演两出谐剧如何?”
“又不是小孩子了,还看什幺猴戏……”应昀心绪起伏波荡不休,羞涩无措中无意便显出几分娇嗔,俊秀的面孔热辣辣地红透了如酡醉,破涕为笑地将脸埋在凌霄胸口衣襟上蹭泪。凌霄宠溺地环抱着少年柔软的身体百般温柔地爱抚安慰。只是在应昀看不到时,羽皇那张暖融和煦的笑脸就如同被长风吹散的熏烟似地倏忽消散去了,渐渐又变成一副冷厉幽昧,阴郁难测的色。
这日梓樱本来说是要找应昀商量些庶务,却不知怎地一直没有过来。应昀并不很在意,还暗自庆幸免去了繁琐应酬。到夜里,虽然碍着应昀惧意未消,还不太情愿再度交欢承宠。往日蛮横的羽皇也未勉强行事,只是趁着午后那阵子欣喜微甜的气氛犹存,哄着将应昀脱得一丝不挂,放在膝上以口舌双手把那副白玉般的身子亵弄遍了,尽情尽兴地把玩个够。少年情腺初生的躯体敏感得简直要命,哪里经受得住男人这文火炙羊一般的淫戏?应昀苦乐参半地被凌霄玩得连连泄身失精三四回。可怜的少年次日起来时虚脱得双腿酥软,也只好一步一颤抖地被内侍扶着去给圣后请安,教他羞愧得在玉曦面前都没有脸面抬头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