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将双眼上的冰绡扯下,团成一团塞到袖子里,眸光涣散地扶着石头站了起身。
没一会,脚步声走近,牧谪茫然的声音响起:“师尊?”哪怕近在眼前,沈顾容都人畜不分,他道:“好些了吗?”牧谪抿着唇点点头。
他刚去离索处探望,扫见离索身上的伤又被吓得不轻,好险离索并没有大碍,也没怪他,牧谪才终于放下紧悬的心,心不在焉地出来了。
沈顾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毫不客气地朝着牧谪伸出手。
他不想让别人知晓他连路都认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暴露自己眼瞎的事。
牧谪被他虐出了心理阴影,一看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本能地就往后退,眼中本能地出现那种熟悉的厌恶和恐惧。
只是他刚缩了缩手,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沈顾容似乎……暂时没有打算再继续折磨他了。
——昨天晚上利用竹篪对他耳朵和精的摧残折磨,不算。
牧谪轻轻吸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缓缓松了下来。
牧谪尝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对上沈顾容失的双眸,头一回主动开口,低声道:“师尊眼睛怎么了?”“扶我回去。”沈顾容说,“师尊瞎了。”牧谪:“……”回想起之前沈顾容瞎子似的在床上摸索半天的情景,牧谪这才意识到自己师尊双眼覆着的白纱或许并不是故作高深。
他尝试着握住沈顾容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牧谪还是本能怕他,心中那残留的怨怼还是让他不敢轻易放下之前被虐待的芥蒂。
牧谪正在胡思乱想,沈顾容突然将肩上的鹤氅勾下,摸索着披在了牧谪肩上。
牧谪一怔,茫然看他。
沈顾容垂眸看他,眸光涣散:“冷?”长赢山常年炎热,哪怕腊月也能身着单衣,沈顾容一件厚厚的大氅劈头盖脸落在牧谪身上,那热意直接让他额角出了些汗。
牧谪刚才还在思考昨晚他突然听到的那串怪的话到底是什么,突然被打断了所有思绪,他本能地想:“这又是什么折磨人的新法子?”这个念头一浮上来,他就尝试着一点点掐灭了。
不知道为什么,牧谪总觉得现在的师尊和之前的好像不一样了。
牧谪抬头看了看沈顾容苍白的脸色,又很快低下头,听话地牵着沈顾容的手往泛绛居方向走去。
长赢山太过酷热,牧谪走了没几步额角的汗水就滴了下来,他对沈顾容心存畏惧,不敢擅自拿下鹤氅,只好尝试着运转体内那微弱的灵力,想要消除身体的炎热。
沈顾容自从到了沈奉雪的身体中,没享受过大乘期的修为,倒是将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反噬伤受了个遍。
他体虚病弱,在长赢山也有些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