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却觉得眼珠上好似贴着一层薄膜,看起来眼前的人物都笼在淡淡的迷雾里,近在咫尺,也看不太清楚,难道这一病,竟是忽然老去了很多?石教授忧叹着思量。
老友的眼很复杂,好像关切,又好像惧怕,好像迷惑,又好像忧愁,他眼中似乎砸破了五味瓶,石教授张开口,却现自己满嘴粘乎乎的东西,说不出话,舌头麻着,不知什么味道,鼻子也闻不出什么气息。
侧过身,用肘撑在床沿,床下正放着一个木桶,他就对着木桶尽力吐出口中的液体,石长中石老头似乎动了一下,想来扶一把,但手微颤,又止住了身子。
吐完以后,鼻子似乎也能闻到点味了,那味道酸酸的,带着腥臭,换作以前,石教授肯定觉得反胃,但此刻却没有任何觉得不舒服,好似这种味道司空见惯,很是适应。
石长中皱皱鼻子,伸手抚着一撮白胡子,颤动着唇说:“长青,你是不是被蛇咬了?”石教授原名石长青,但随着老友们一一先辞,已经很少听人这么叫了,石教授欲答不能,喉咙处卡了几响,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表示确定。
“是一条普通的水蛇还是毒蛇?”石长中问了,但石教授回答不出话来,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石教授不知道,在他混沌的这十天里,浦家村破天荒去外头找来了大夫,而且是找了一个又一个,为的就是他石长青的病情。
但所有请来的的大夫对这例怪病都是束手无策,简直连病因病症都无法定断。石长中看着怪模怪样的老伙伴,一时喉头梗塞,说不出话来。
除了头两天脉象紊乱外,石教授后八天脉象一直非常的稳定,而且十日来他不吃不喝,犹如传说的龟息功般脉搏迟缓,一般人跳二十下,他才跳一下。
更怪和可怕的是,三天前,他居然开始蜕皮,像蛇一般,竟自将整个身子的皮都蜕了出去,还好是在晚上,没有人看到,不然肯定被吓个半死。
当日清晨,石教授便光头光脑地光溜溜地躺在地上,光着的身体半青半红,整整一张人皮带着毛脱落在旁边。
最先看到这惊人一幕的是石左壶,左壶自幼大胆,但乍见之下,也是当场大骇,撕心裂肺地狂呼起来。
不久,全村的人都赶来,看到这副毛骨悚然的惊人场景,唏嘘半响,那时候左壶已经为石教授穿好衣服,但很多妇人看了那张带着毛的完整人皮,仍旧当场惨呼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