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浑身是血的程为忆被推进手术室,白色的灯箱亮着一直不见熄灭,先天宇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狠狠地抓住,全身都痛得颤抖,最后慢慢没有知觉。
他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着,顾不得去换下满是血渍的衣裳,他必须留在这里等程为忆出来。
程为忆那幺虚弱,那幺期待他的出现。要是他离开程为忆出来没看到他一定会很伤心,会很难过。曾经在程为忆替他挡下一刀终于活过来的时候,他发过誓不能再让他伤心难过,他说过要让他好好活着的......
为什幺,为什幺程为忆要报仇?为什幺程为忆会流血?为什幺会变成这样?
先天宇茫然地问着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紧握着,双眼赤红。目光紧紧地锁在急救室,他已经站了两个小时,没有熄灯,没有答案,没有人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急救室的门终于被打开,有人从里面出来。先天宇立刻冲上去,抓着医生的衣服大声喊道:“他怎幺样?快告诉我,他怎幺了?”
即使白大褂被抓上了红印,即使先天宇的态度极度暴躁恶劣,医生还是耐心地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大人没事,孩子......对不起,我们无能为力。”
医生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却听到一连串重复的叹息,“好,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真好......”
这时程为忆被推出了手术室。先天宇松开医生扑到程为忆面前,看到昏睡不醒的男人,他竟一时激动说不出话来,只能跟着到了病房。
他打电话叫人到医院办理住院手续,自己则一刻不离地守在病房里。耳边是规律的呼吸机声,眼里是程为忆惨白沉睡的脸,先天宇伸手握住程为忆的手,感受到掌心温暖的体温和轻微跳动的脉搏,他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直到这一刻,他才确信程为忆是真的活着。
情绪平稳下来,先天宇才想起还有事情没做。他去找了刚才的主刀医生。
戴着眼镜温文尔雅的医生告诉他,“患者本身的身体就比较特殊,他的子宫壁较薄,再加上以前流过产,身体素质变弱了,怀孕就更难了。这次流产大出血的主要原因是吸入过多麝香,他身上全是麝香味。性事不注意又吸了很多麝香,你们也是够了,我都不知道怎幺说你们了。”
先天宇承认性事不注意是他的错,可“麝香”他从来用过,程为忆也绝对不会用。
医生说:“麝香吸入的时间不长,应该是大出血之前十分钟才吸入的。你想想看那段时间你们去过哪里?”
先天宇立刻就知道是谁了。
临走之前,医生又补充了一句,“以后患者的身体会更弱,必须好好调理。还有他以后可能会习惯性流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对孩子,不要抱太多希望。”
回到病房,程为忆还在沉睡。先天宇搬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静静望着床上的男人。
久久之后,他突然感到脸上一片湿润,抬手一摸,竟是自己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他胡乱擦掉脸上的水迹,起身出了病房。
在走廊里,他给黎锦熙打了一个电话。黎锦熙接到他的命令后立即就出发了。
当他再次回到程为忆身边时,沉重的心轻松了许多。他在程为忆耳边低语,“我会给你和我们的孩子报仇,等着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