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裳撇头:“不想理你。”
“嗯。”酒三枝低低笑了声,和她解释,“方才你让我别问的时候,没有丝毫恼怒和羞愤,可见那客人并没有骗心骗钱,最终好聚好散,你也没有牵挂。如此,让我知道也无碍,你却不敢,想来是与我有几分干系。虽然牵强了些,我也不过试你一试,你就招了。”
更生气了!
花青裳别开脸,脸颊气鼓鼓的。酒三枝戳了戳,好言安抚她:“别气,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爱慕于我。”
“你!你!不许说!”青裳又气又羞,伸手去捂他的嘴,眼眶却莫名红了,忍了许久终是抵不住,哗哗地流下泪来。
花青裳自己伸手胡乱抹了一把,酒三枝连忙阻她:“哎,别擦,妆都花了。”说着拿起棉帕轻柔擦去她的眼泪,目光温和。
“我不要出去了。”花青裳推开他的手,任性道,“我不想跟你出去。我讨厌你。”
“说什么气话呢。”酒三枝揉揉她的头,浅笑,“气完了,明儿又该师父长师父短地唤着。”
话头轻而易举地被他偏了出去,花青裳心里郁气难抒发,更是憋闷,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就是不肯回应。青裳一个忍不住,直接抓着他的手,委屈道:“酒三枝,你喜不喜欢我!”
酒三枝轻轻一掌拍在她腰上,笑着训她:“没大没小的,我名字也是你能唤的?”顿了顿,又在她耳边暧昧道,“床上除外。”
总是不会正面回答她,却又极尽亲昵。花青裳骤然气馁,靠在他肩头说不出的颓然。
小船已经划到了湖中央,湖面上大小船只上拉着红绸,饰着绢花、铃铛、灯笼,整个儿花枝招展的。灯火映在酒三枝的眼里,沉静的眼眸中藏着大千世界。
忽然,酒三枝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青裳正要转头循着他的目光去看,却被他掰回了脸:“小孩子别看。”
“……才不是小孩子。”青裳嘟囔一句,却被这熟悉的一句话撩动了丝弦,她在心里低叹一声,搂紧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双唇送了上去。酒三枝配合地与她吻在一起,双手极规矩地搭在她腰上。
他,或者他们这一群人,总是如此恰到好处。她只想要吻的时候,绝不会再有多余的亲昵,让人生出“他只是喜欢我的身体”这种念头。这样的人,当然能轻易偷走一颗心。
“师父,我喜欢你。”花青裳将头埋在他颈间,闷声说,“哪怕你对我和其他人没有区别。”
这已经是很卑微的话了。青裳曾不屑地笑话过这种人,在感情面前卑微得像蝼蚁,没有丝毫骨气可言。却没想到,她也会有今天。
雾岛公子从不会让人觉得尴尬,所以青裳敢放心说。师父不会嘲笑她,不会数落她,也不会让她伤心欲绝。
“你这可又是没良心了。”酒三枝叹气,低头轻吻她的耳垂,灼热的呼吸烫红了她的耳朵,“我待你与其他人无甚区别?我倾心将你教养成人,万事具以你为先。不论我喜欢你与否,这份情,总不能用一句‘与他人没有区别’来评说。”
“唔……”好像是这样没错。花青裳咬着下唇,虽然师父待谁都好,但她是他唯一的徒弟,就算师父不爱她,却也对她是最好的。这样一想,似乎……又有些欢喜……
紧接着花青裳又懊恼,果然,雾岛公子绝不会让人失望。
岸边的喧嚣渐渐可闻,酒三枝看着灯火通明的湖岸,颇为感慨:“两年未见了。”
青裳又觉愧疚,之前的气闷早给抛到九霄云外,残存的理智却清晰地嘲讽她:看吧,你是翻不出师父的手掌心的。
多么可怕的人。
船夫稳稳停好船,提醒道:“公子姑娘慢走。今儿个小灯会,人多,可仔细别走散了。”
酒三枝点头谢过,伸手扶着青裳上岸,顺势牵着她,带人沿着石板路汇进川流的人群中。
花青裳忽然脸红,师父手心的温暖直接传到了她脸上。
小时候她人小,师父都是牵着她的小手带她去各个地方。长大后,则是她挽着师父的手,整日黏在他身上。而自渎被抓后,两人更是亲密,出门便是师父搂着她的肩或腰。
这般手牵手,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过,却是格外的……纯情。仿佛一对刚互表心意的年轻男女,羞涩的,连牵手都仿佛用尽了所有勇气。
酒三枝看见她的表情,面上很是了然。青裳抿着下唇,心里哀叹着,在师父面前,她所有的心思都无处遁形。
酒三枝牵着她走得轻松惬意,嘴角扬起浅浅的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小灯会。”青裳答道。
“关于你我的。”酒三枝侧头看她。
青裳情困惑,快速过了一遍她与师父比较重要的日子,大多都是在这燥热的夏季,比如作为生辰的,她进岛的日子;比如拜师的日子;比如他们第一次交欢的日子……
但都不是今天,倒是生辰离得挺近的。
啊!雾岛公子要是记错女孩子生辰,她能笑话一辈子!
酒三枝看见她脸上莫名荡漾起笑容,眯了眯眼,片刻后挑起嘴角:“你生辰是六月初七。”
青裳笑容一僵,随后扁了扁嘴:“哦……我不知道什么日子了。”
“十三年前的六月初一,是你我第一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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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h你猜船行到湖中央的时候,酒三枝看到了什么?嗯,就是番外三,清愁杏妩,有点……不太清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