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观景台上,坐着一长发及腰的黑衣女子。女子戴着繁复的头饰,身姿却极为轻盈。女子身前的桌上放着一银盆,银盆下火焰熊熊燃烧,银盆内屎绿色的液体热烈。
出现在刚产生的景点,又能在这时到达山顶,想来不是误入的游客,女子身份呼之欲出。
“巫女?”白廷道。
巫女十分热情,招呼白廷过来一起享用美食。“白老板!你来得正好,我这百草汤刚做好!”说罢,拉过白廷,直接往其手中塞了一副碗筷。
白廷面色为难的看着“百草汤”。
所谓百草汤,白廷去贵州旅游时也曾见闻,却始终未曾尝试。
“百草汤”是文雅的名字,其更通俗和直白的名字是“羊瘪汤”“羊屎汤”。在宰杀羊时,用山羊胃中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青草和青草汁取出并过滤干净,加入羊的内脏和羊肉。
羊瘪汤据说是苗家治疗胃病的良方,也是接待贵客的必备佳品。然而……光听这名字,总能让人有些不好的联想,何况白廷还曾目睹过羊瘪汤的制作过程,新鲜的材料带着浓重的腐腥气,心理障碍难以克服。
巫女看出白廷脸色中的为难,安慰道:“这是我们苗族的传统美食,我们苗族吃了近千年了,不会有任何问题的。”白廷:都吃成少数民族了,心里没点数吗?
最终,白廷本着不扫兴原则,小心翼翼的尝了一碗。
浓郁的汤汁和鲜美的羊肉羊杂,只要不去联想其制作过程,的确是一道难得的美味。热腾腾的汤汁,也驱走了寒冷山顶的凉意。
白廷:“我以为巫女只制蛊,没想到也擅长美食。”巫女叹气:“没办法,这年头都提倡和谐新风,反对封建,蛊都没有销路,只得另谋生路。”白廷对各种新事件颇感兴趣,忍不住求教:“我听说,苗家制蛊,是先抓些毒蛇、螳、蜈蚣等爬虫,将其放在缸中,令其互相吞噬,最后剩下毒性最强的?并且因为他吃了其他毒物,蛊虫的外表特性也改变了?”巫女点头又摇头:“早年我们做龙蛊和麒麟蛊的确如此,不过现今效率至上,生产加速,没这么麻烦了。老板如果您需要,我们能够专属定制,一周出货,如果你急需,价格翻个倍,我们就能当天出货,送货到家,还有三个月售后期,怎样?”白廷:……有巫女在,不担心贵州省的营业额了。
两人坐在观景台上。
白廷俯视着整个寨子。
他记得他第一年来西江千户苗寨,夜晚灯火通明,灯红酒绿,各色的射灯将夜空照耀得光怪陆离。那时候的苗塞,像被商业化的怪兽吞噬,透着一股乏善可陈的俗气。
然而此刻,五彩缤纷的射灯没有了,通宵达旦的酒吧也没有,只有千万盏存粹人家的明灯,照亮着这个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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