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厚德坐了下来。
拿起烟斗点上,慢慢地吸了一口,眯起眼,静静地说道:“八年前,张化成刚刚从大牢放出来,要做正当生意,可是他又不知道做什么生意,于是有人就建议……”
我插话道:“建议他做古董生意?”
陆厚德点了点头,“对。可是当时的他没什么本钱,只能通过旁门左道赚快钱。他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张荆浩的《雨霁庐山图》……”
我又问:“就是您给张化成看的这张吗?”
陆秀雯生气地打了我一下,“听故意能不能消停听?”
我挠挠头,“行行行。”
陆厚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这张,我这张只是他造假的八张赝品之一。”
“赝品?”我和陆秀雯同时惊道。
他点点头,“是的。荆浩是北方山水画派之祖,五代四大家之首,可是他的作品并不多,而且当时又正值唐末战乱,所以存留下来的极少,因此极为珍贵。”
他又吸了口烟兜,继续说道:“张化成以那张真迹为蓝本,找了书、画、裱、印四个高手临八张伪作进行了拍卖,这八张伪作最高的一幅卖了八千万,最少的一幅拍了三千五百万,他一下赚了几个亿,这就是他进入古玩界的第一桶金。”
我疑惑地问:“不对呀,陆先生,同样一幅画,他怎么会八张一起卖呢,这不一下就让人发现了吗?”
陆厚德指了指我,赞许地说:“孺子可教。他可不是一起卖的,而是用了三年时间,在世界各地几大拍卖行拍的。因为荆浩的画作存世极少,没有几个人见过真迹,加上他巧妙地打了时间差和空间差,就让他侥幸蒙混过关了。”
我又问:“陆先生,您是怎么得到这幅画的?”
他看了我一眼,“一直以来,我也非常喜欢荆浩的画儿,有一天,一个人拿来了这幅画要卖给我。不得不说,这幅画临得非常好,加上我以前也没亲眼见过荆浩的真迹,也就当成真的了,花了一大笔钱给收了。”
“那您什么时候知道这幅画是假的呢?”
他苦笑了一下,“有一次,我去东瀛会朋友,那个朋友拿出同样的一幅给我看,我当时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为什么,刚才我们拿着画儿去给张化成看,他吓成那样呢?”
陆厚德冷笑了一声,“你们告诉他我要把这幅画拿出来拍卖,这幅画一旦真得被拿出来拍卖,那八幅画的收藏者马上就会明白自己从张化成手上高价买下来的画是假的,现在张化成可是业内大佬,他在业内的声誉就完了,以后再也做不成什么大生意了。”
我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这一行的水实在是太深了。
我无意一扭脸看见桌上的那本《九曲玄门》,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个问题。
我拿起那本书问陆厚德,“陆先生,我还有件事不明白,张化成父子为什么拼了命要得到这本书呢?”
陆厚德笑了笑,“现在在行内,不仅是他们父子想要,还有不少人都想得到这三本书。”
“那这本书到底有什么秘密呀?”
他怪异地看了我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他最终还是缓缓地说道:“你记不记得前几天我跟你说过五龙通灵镜的事?”
“当然记得。当时您说这面镜子既可以让人起死回生,又可治愈任何疑难杂症,还可以通过这面镜子穿越时空,随便去过去和未来。”
他点了点头,“没错,可是要想用上这些特异功能需要知道十句咒语,现在你明白张家父子为什么要拼命地得到这本书吗?”
我想了想,马上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这本书里有十句咒语?”
他摇了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这本书里没有十句,只有三句,你看看这三页李淳风盖印的插图,能不能在里面找出咒语在哪里呀?”
我意识到陆厚德在考我。
我打开书,找到那三页插图仔细地看了看。
这三页插图第一页画的是一个老者站在江边,江水滔滔,后面是群山叠嶂,云雾缭绕。
第二页画的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在深山老林的一个亭子里下棋;
第三页画的是:一群人骑着马拿着弓箭,驾着鹰,在山林中打猎。
我看了半天,也没找出什么咒语来。
我略显尴尬地摇摇头,“我找不出来。”
陆厚德又把书递给陆秀雯,“闺女,你不是说你聪明吗,你来找找看。”
陆秀雯仔细地看了看,说:“这三页插图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在深山老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