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枪袭那天,你在何处?”帮忙翻译的中国人问道。
白景时看了看他那梳的油光发亮的头发,冷冷一笑:“帮着外人审问中国人,李常安,你可真有骨气!”
李常安微微一愣,有些恍惚,随即看了看旁边的东瀛人,恢复了脸色:“三爷,你知道的,我们做这种事的人,哪边都怕得罪,但是最怕得罪的,还是自己人!”
“呵呵,自己人?”白景时的眼里有几分嘲笑,淡淡道:“若是自己人,我还会到这来吗?”
白景时看了看审讯室的房梁,嘴角冰冷。
李常安讪笑着叹了口气,道:“三爷,不是我不帮您,是您自己走错了路,才到了这里。外人再怎么样,对我们也不是很了解,可您和我呢,都是上海滩上长大的,得罪了您,就等于得罪了半个上海,您说,我最怕的,是不是自己人?”
白景时轻声一笑,带着几分讽刺:“若我没有记错,你原先还帮过法租界的洋人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害的那个书生差点丢了命。我觉得好生怪,你既然精通六国语言,怎么就甘心当了卖国贼?”
李常安僵了僵,瞬间便又恢复了常色:“三爷,您的问题太多,可不适合今天场合。今天我是来问您问题的,并不是来追究我的过去的。还请三爷配合一下!”
他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旁边的东瀛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为了避免得罪他们,只有重新将问题回到正轨上来。
白景时瞥了一眼正看着自己一脸不快的东瀛人,开口道:“你问吧!”
李常安跟东瀛人交换了一下眼,继而问道:“三爷,枪袭那天,你在何处?”
白景时眼眸微闭,淡淡道:“我和二爷在欢乐门后门!”
“也就是说,除了正厅,他们还派了人在后厅,并且开了枪?”
“没错!”白景时说道。
“您看清他们的样子了吗?”
“不曾!他们都化着戏妆,不容易认出!”
“那好,还有一问,码头的事,请问接洽的人,是不是你?”李常安听见东瀛人在一边细语,像是在琢磨白景时的话。
白景时点了点头,面不改色地说道:“我的确帮着二爷亲自跟洋人接洽了几次,但是跟他们并未有深交。再者,我们并未做什么不利于他人的事,也都在合理范围内!”
“可是有人举报你私下倒卖药品,并且以高价卖给洋人,请问有这回事吗?”李常安用中文复述了东瀛人的话,看了看对面的男子。
白景时闻言淡淡一笑,伸手撑住了下巴,冷冷道:“你这话说的正好,我这正有一份文件,证明有人给军队贩卖大烟,毒害军人意志。虽然我在码头的事做的的确不对,可与他相比,还真是差的太远!”
他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了东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