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旎旎瞪着她那比十七岁更像十五岁的皮囊,气愤地把视频挂了。
完了气势汹汹发来几条微信:
-老娘就不告诉你!
-友情提醒
-不要在奔三的美女面前谈年龄!
谈樱发了个喝奶茶的小贱猫表情过去,配文:
-我才十七,我晚上喝奶茶吃夜宵都瘦兮兮。
-我才十七,我连熬十天夜皮肤也还水灵灵。
舒旎旎:(微笑)滚。再也不见的滚!
谈樱抱着手机笑得又贼又开心,段修与一袭暗色睡衣,忽地在卧室门口出现,幽灵般悄无声息,幽怨投来一眼。
“你吵到我工作了。”
谈樱:“……对不起哦。”
他掩上房门,慢悠悠走过来,“道歉要有诚意,赔我一晚。”
“……”
和舒旎旎道了晚安,谈樱关上床头灯往被窝里一缩,大刺刺霸占了大床中央,拍了拍一旁的犄角旮旯,“那你就睡这吧。”
段修与蹬了拖鞋,掀开被子往里钻,两只砖头硬的手臂一把把她扯到怀里,谈樱好像个破布偶娃娃,毫无招架之力地被摁在他胸膛。
“好了,睡觉,晚安。”他心满意足的拍拍她的脸。
谈樱:“……”
这姿势?
狗都睡不着吧!
“明早早点起,带你去个地方。”
“唔。”她哼了声,在他怀里寻了个稍微舒服点的位置。
“这两周和学校那边沟通好,来京都吧。”月色清冷,卧房很安静,他的声音也很轻。
谈樱听着耳下有力沉缓的心跳,好一会儿没出声,等段修与以为她睡过去时,只听一声低叹。
“嗯,我再在明德待一周,下周末就过来吧。”
她其实有点不舍。
毕竟弟弟和母亲还在南城,本来就难见上一面,要是艺考前都呆在京都,至少两三个月见不到面。
“沈姨和阿时迟早会回来,你就当提前给她们探路。”
谈樱笑了一声,没在说话,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窗外灰蒙蒙,竟是下起了秋雨。
淅淅沥沥的雨声穿过微敞的窗飘进来,裹挟着屋外花园沿着长花坛盛开的桂花香。
谈樱披上透明雨衣,忍不住跑到院子里看花。
一夜秋雨,地上零零落落碎着金色的花瓣,桂花极香,沁人心脾,谈樱喜欢六月的栀子,也喜欢金秋的木犀。
段修与撑着伞过来找她,见她一副孩子气样,站在矮树边闻闻这儿嗅嗅那,就是舍不得摘,忍不住低声一笑。
“快回来吃早饭,一会儿赶不上了。”
“赶不上什么?”
谈樱回眸看他,一张净白小脸被雨滴打湿,笑意盈盈的眼瞳比眼角的几滴雨还剔透明亮。
“到了你就知道。”
从昨晚开始,这厮就故作秘,像是在憋着什么大招,谈樱也沉得住气,愣是没有好地打探一句。
出行依旧是他亲自开车,谈樱坐在副驾,看着轿车往郊外驶去,路边的房子越来越低,树木越来越多,到后来渐渐萧瑟。
她忽然猜到他要去哪儿了。
“阿与,是不是我哥......”谈樱有点激动,话都没说完整,眼眶就湿了。
车子在监.狱所在的寂静长街停下,正对着那扇古朴灰黑色铁门。
雨还在绵绵不绝下着,路面上积起不少小水洼,没有什么行人。
谈樱盯着那扇门,忽然发现行道另一边也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轿车门打开,一男一女撑着伞下来,慢步朝前走。
她下意识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却被段修与握住手。
“就坐在车里。”
谈樱双眸湿漉漉的看他,“我、我哥今天真出来了?”
他揉了下她的发顶,温柔与她对视,“等会见到真人你可以再确认下。”
“我只能坐到车里?”谈樱突然觉得委屈,又要隔着一扇玻璃看自家哥哥,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他要是看到我跟一小姑娘站一起,没准连你一块揍了。”
“……”
谈樱咬了咬唇,忽然朝他挤了下眼。
“干嘛?”段修与警惕往后一座,总有种头顶发绿的错觉。
“你坐车里,我自己下去看我哥嘛。”谈樱难得撒次娇,却叫段修与当即黑了脸。
“不行!”
抗议无效。
谈樱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拿着伞美滋滋地跳下车,车门还没关,他不虞的声音紧跟着传出:“记着你今天还欠我二十个吻!”
“……”
谈樱撑开伞,摇摇头,哎,都奔三的老男人了,还是这么幼稚。
呆在车上不知,出来被风一吹,才感知到一丝丝冷意。雨虽一直下,却细如牛毛,只走了一小段路,脸上却像覆了层天然的水雾面膜,湿黏黏的。
谈樱没敢靠太近,找了棵临近的树,收了伞安静站着。
母亲和舅舅已经走到了大门口,两人说着话,脸上带着欣慰笑意。
谈樱看着,心情也跟着明朗些许。
没有等太久,那扇厚重的门轻轻开了,一道高大身影映入眼帘。
清瘦,挺拔。
他穿着当年被.捕时的衣服,白衬衫,黑西裤,一双英伦风皮鞋,短平头染了几丝雨。
除了瘦削些,那张脸一如既往的英俊沉着。
谈樱捂住嘴,将帽檐压得很低,躲在树后,悄悄看着母亲泪目含笑抱住他,接着,舅舅也抱了他一下。
她绞着手指,忍住飞奔过去的冲动,在他们往回走时,转过身快步朝段修与的轿车跑去。
寂寞长道上突然出现的少女显然引起了谈驹白和沈宜的注意,沈宜只看了一眼,重新看向久别重逢的大儿子身上。
“驹白,阿时在酒店等着,我没让他过来,今天好好休整一下,明天一起回南城,你外公他们等着给你接风洗尘呢。”
谈驹白望着奔向黑色迈巴赫的少女背影,眸光微微一凝,再低下头时,温朗和煦,“妈,你们先上车。”
沈宜有点不明所以,见谈驹白越过他们的车,朝前方一辆陌生的京牌豪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