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晚笛扫了一眼文件,脸色骤变。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解释解释?”
她张张唇,脸色铁青。
闫崎啧了声,“可别再给老子说什么人多多少少有点隐秘的事,耍猴儿呢?!”
“……”
日升西落,时间越流逝,受害者的生存几率越低,这一点人人都知道,眼看一天又要过去,身边的男人气压低的骇人,魏炜不禁抖抖腿,递来一盒饭。
“段少,你这一天都没吃东西,可别人还没找到你先倒了,快吃点东西吧。”
魏炜跟段修与也打过几次交道,却头一次见这高高在上的公子哥不修边幅、胡子拉碴的憔悴样,哪还有半分外头叱咤风云的样子。
段修与坐在石阶上,握着手机,沉然直视前方,不言不语,仿若一座饱经风霜的石像。
顾深过来时,身后还跟着哈欠连连的谈驹白。
天已经完全沉下来,山里月很亮,秋景宜人,可惜没人有心欣赏这道边美景。
“康姨给我打了几通电话,让你先回家歇一歇。我和驹白过来接你班,你这样子不眠不休也不行。”
段修与沉默着,只虚空盯着远处某一点。
眸光比山林夜色还沉寂。
顾深瞧着心惊,他只能往好处想,修与好不容易才从过去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若是这一次再惊头一个打击下来......他都不确定他会成何副模样。
等魏炜带着人去前头转悠回来,段修与才起身开口:“怎么样?”
魏炜揩了把汗,气喘吁吁:“前面只有两户人家,哎,都是贫困人口啊,有一户两个老人都是残疾人,一个瘫痪在床,一个又聋又哑,唯一的儿子还在外务工,惨啊。”
段修与可没心情听他将这些有的没的,拧眉说:“那两户没什么异常?”
“嗨,这两户都太偏远了,路又不好走,人家年纪大身体又不方便,能干什么事啊?我就没去。”
段修与倏地冷下脸:“你他妈警.察当得这么草率,哪个眼瞎的把你调过来?”
魏炜:“……”
我的大少爷,警.力有限啊!力气能省则省,他分析的难道没有道理?
最后,段修与、谈驹白和顾深三人结伴上山,魏炜带着人下去搜查。
夜,愈发深了。
……
幽暗昏长的走廊,热浪袭袭,火光在远处摇曳。
谈樱踉踉跄跄往前跑,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姐姐。”
稚嫩耳熟的女声,就在身后。
谈樱讶然转身,还未看清来人的脸......
砰!
后脑突如其来地痛意占据了智。
她很痛,晕晕沉沉倒地时,只来得及看到一个蓝色裙摆。
不,在昏迷的前一刻,迷迷蒙蒙中,她看到了。
谈樱怎么也不会想到,生死攸关之时,把她打晕藏进卫生间的,是那年仅有十六岁的岳知非!
乖乖巧巧,上了高中后性格逐渐活泼开朗,分外惹人喜爱的岳知非!
……
谈樱捂着头,脑袋昏沉的厉害。
眼前阴森诡异的场景一瞬间极速旋转起来,透过形怪状的鬼影,她怔怔望着小至的脸。
那空洞洞地眼、嘴唇的形状、还有鼻子以及鼻子上的痣......
小至稚嫩的五官顷刻放大,又瞬间缩小。
谈樱心猛然快速跳跃起来。
瞬间颤动产生的力量,让背后本就有所磨损的粗麻绳倏地松开,谈樱犹未察觉,而是苍白着脸,踉踉跄跄朝小至爬去。
“小至!你不叫小至对不对?”
角落里的鬼丫头还在呜呜地哭,声却渐渐小了。
谈樱难以置信,声音藏着试探:“知非......岳知非?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小至......”
“啊!!”
凄厉惊声刺破寂寥夜空,小至捂着头,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在谈樱堂皇注视下,离地,长出鼻子、眉毛、嘴巴,脸颊有了弧度和棱角......
她真真切切的,长成岳知非的模样。
绕是猜到了,谈樱还是难以置信。
怎么回事?
为什么小至长着岳知非少女时代的脸?
还有记忆只翻江倒海的一幕,是岳知非,她印象中最喜爱黏着她叫姐姐的岳知非在那场爆炸案里砸晕了她!
谈樱脑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未来得及验证,恢复生前样貌小声哭着,委委屈屈看着她:“姐姐......姐姐......我怕,姐姐,是他害死了我!”
小至指着一旁始终维持贴墙站的岳襄鬼魂,手舞足蹈地说:“姐姐,我看到他偷伯伯的东西,他就生气地拿花瓶砸我......姐姐,我好痛,好怕......”
小至哭着,跑了过来,在谈樱呆愣间直接扑进她怀中。
摸着怀中冰凉冷硬的东西,那股不真切的感觉又来了。
谈樱怀疑这是一个梦,可梦没有她看到的场景这般有条理有逻辑。
“你说,是他害死了你?”谈樱轻轻问。
“嗯!”小至哭着点头。
“可是小至,那个长得和你一样的人是谁?”
小至看着她,脸上的茫然渐渐变得僵硬,很快被一种莫大的恐惧取代。
她使劲往谈樱怀里缩,浑身颤抖。
“怕、怕......姐姐,她好可怕!她抓着我的头,使劲抓着我的头,不让我回去......”
谈樱背脊发凉。
只言片语间,她明白了小至的意思。
有个曾经和她一样的孤魂野鬼,趁着原主岳知非被砸魂离时,强行霸占了她的身子。
“姐姐,”小至哭着仰起头,指向岳襄,“那个坏姐姐,好丑,穿着和他好像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