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不绝于耳的炮竹声,头顶是满星空烟花。
谈樱许多年没再经历过这种热闹。
此刻靠着温厚的胸膛,被健实有力的两只手臂紧紧环着,抬眸就能看到心上人。
怦怦乱跳的心脏缓速慢下,上升的火光慢了,烟花爆竹声浅了,全世界安静、万物缓慢温柔。
只能听到耳畔,男人低缓平稳的呼吸。
谈樱眼波微动,踮起脚尖,在他唇上碰了碰。
而后在他腕臂里转了个身,整张脸埋进他怀中。
满腔依恋化作拥抱,那些肮脏、伤痛、磨难像电影倒带,被脑中的橡皮擦无声擦出,在此时此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
大年初一,尚在睡梦中,谈樱就收到沈宜邀请她去谈家的电话,同时收到邀请的还有段修与。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谈樱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去商场扫荡,买了一堆见面礼。
谈樱和段修与要来做客,沈宜对小儿子耳提面命:不许闹脾气!态度要端正!否则扫地出门!
谈时不情不愿,气冲冲地跑上楼,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生闷气。
大过年的,为什么还要见到那两个讨厌鬼!
谈樱发现,沈宜看她的眼变了。
眉眼慈爱,态度亲昵,隐隐含着泪光,一顿午饭屡次欲言又止,谈樱被瞧了好几眼,也跟着纳闷起来。
谈驹白坐在她左手边,笑眯眯地舀了好大一块石斑鱼肉,“这汤是妈亲手熬的,奶白奶白,肉质特别鲜。”
是特别为你做的。
谈樱压抑住脑中呼之欲出的喜悦,唇角翘起的弧度还是泄露了好心情。
吃完饭,沈宜提出了在谈时看来特别荒唐的一个请求。
“檀樱,沈姨看你特别和眼缘,可不可以认你做干女儿?”
这怎么可以?!
谈时心中咆哮,震惊不已。
一旁谈驹白笑容不断,显然乐见其成,段修与也由衷一笑。
谈樱眼底溢出点点水花,红着眼眶,笑容璨烂的应了。
这一大家子肯定都疯了!
谈时嘴巴屡次张起,抗议的字眼冒在嘴边,在谈驹白扫来的凌厉眼风中又干巴巴吞下去。
大年初一走亲戚,谈家亲戚多,家里人来人往,沈宜让谈樱留下来住一天,不过认干女儿的事不想公之于众,便先让她和段修与出去转转,晚餐回来吃就行。
两人转到以前常常来的一个公园,见段修与摁掉好几个电话,谈樱问:“你不回去吗?你家那边应该也挺忙的。”
他手往兜里一插,另一只胳膊搭到她肩上:“没办法,陪老婆。”
谈樱忍俊不禁,好笑地推他一把:“你脸皮也太厚了,我‘干妈’家又不是你家。”
正说着,她的电话突然响了。
是余秋莲。
是哦,女儿没回家过年,余秋莲这几天打了好几次电话,语气中都是抱怨和难过。
继子继女从国外回来过年,亲女儿又不在,她在家中仿若一个突兀的外人,孤独又感伤。
谈樱耐心的跟她讲了半个小时电话,并答应她过几天就回南城上学了,让她在家中照顾好自己,别担心忧虑。
“以后过年,我去哪个家过,结婚后回门又该回哪里呀?”挂完电话,谈樱托腮表示忧虑。
段修与被她这副苦恼的小老头样逗得哈哈大笑。
捏着她小手说:“余秋莲总归不是你妈,有空多去看看她就行了。”
她以后肯定要在京都定居,但身体是余秋莲的独女,该尽的义务不容或缺。
这些事,便留在以后处理吧!
晚上住在她曾住了十几年的卧房,身上的被褥都是新的,但图案样式全是她喜欢的,仿若回到十年前,她还是个高中生的时候。
唯一的不同,专属她一人的公主床,现在大刺刺多了个块头大的男人。
段修与脸皮厚,在谈家还敢跟她一间房——虽然是在夜深后偷偷溜进来。
而网上自在曝光顾宋解除婚约,宋惜被扒皮身败名裂后,一则小道八卦又火速霸领头条。
【当s姓红花旦深夜赴约,男方疑似天谊高层g某】
谈樱看到后翻了个白眼。
舒旎旎还在微信里不停q她,求原谅。
“樱宝,那天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鸭!”
“樱宝,我承认在某刻会突然色.迷.心窍,但现在我是清醒的!清醒的我是无辜的!”
“我发誓,再见顾深我就是蠢猪!”
谈樱果断把微博最顶端的新闻截屏,发了过去。
那端安静如鸡了十分钟,然后传来一个双膝跪地哭嚎的表情。
“我是无辜的好不好!”
“你没看到吗,那是我家楼下,我正下车要回去,突然被那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混蛋逮住,打又打不过他,骂又骂不走他,我能怎么办呀!我也很生气!”
话筒发出舒旎旎绝望的咆哮,可以清晰听出吐沫飞溅的声音。
坐在床头抱着笔记本看文件的段修与,不禁投来深深一眼,很嫌弃。
谈樱把声音关小声,往床边挪了挪。
压低声线,听起来蛮不高兴的问:“你现在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那天发誓不再插手他们的事情,但作为好朋友,她也得了解下舒旎旎的看法。
那边支支吾吾,舒旎旎叹了声:“他解了婚约,说想跟我复合。”
过了半分钟,又传来一条语言。
“我现在承认,我还是喜欢他。但这些年发生了那么多事,‘喜欢’两个字间增加了太多杂质,我没法再像以前那样面对他,现在谈复合是不可能的,可若真的决绝断掉,我又不舍。”
爱情是个很复杂的东西,它会趋势人类做出很多怪甚至可怕的事情。譬如舒旎旎和顾深的藕断丝连,哪怕中间夹了个“未婚妻”,也压不住两人冲破“道德”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