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顾青开始卧床不起了,要被送到医院了,不能住家里了。
林知寒预定的是顶层的豪华病房,一天几万的那种,虽说待遇很好,但顾青实在是消受不起。
这几天来,下腹隐隐作疼,弄得顾青天天没睡好觉。
江琳看在一旁都心疼了,对着亲家说道“唉,这可是阵痛啊,实在是没办法了。”
顾母双手交握着,已经担忧的没心情说话了。
“这阵痛都痛了几天了,顾青她从小最怕疼了。”
每每到夜晚,窗外清风吹过的时候,树枝婆娑摇曳着掉落片片落叶,顾青每天晚上就是看着这些景色来度过痛苦的日子。
林知寒更惨了,顾青醒着的时候,他绝不睡觉;顾青睡着的时候,就更加不敢睡觉了。
要不是江琳跟顾青赶他去休息;顾青还没生,林知寒说不定就先倒下去了。
今天,医生帮顾青开了两指,最后得到的结果还是不建议顺产,而且极有可能会承受一个极大的痛苦,那就是盆骨在生产过程中或许会裂开。
综上所述,减少痛苦的话,只能尽量选择剖腹产了。
顾青现在都不管什么产了,总之快点生就好了,这些日子她好痛苦,好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没睡过好觉。
就在这个时候,只有江琳跟顾母在病房里,轮流看守着顾青,林知寒则去休憩了。
他看了一晚上也该累了。
江琳昏昏欲睡的,顾母托着腮也快睡过去了,不过忽然感觉到面前有人走了过来。
江琳率先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后,吓了一跳“顾青,怎么下床了?”
这句话一出,顾母都彻底清醒过来了。
便骤然起身道“怎么了?”
顾青蹙眉,似乎忍着极大地痛苦,冷静自持道“我,我觉得我要生了,好疼啊,有东西流出来了——”
按下紧急按钮后,医生跟护士很快手脚的拖着床进来了。
不到十分钟,顾青就被拖进了手术室,顾母跟江琳盯着红色亮灯,顾母忽然想到什么“知寒呢,要叫醒他吗?”
江琳自己都慌了,猛然想起当年霍思生孩子的时候的事情,回过来,背后居然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我去叫醒知寒。”
顾父跟林和辰得到消息后也一同赶来,此时手术室的灯还是红色的。
林知寒也跟江琳赶过来了,林知寒面色冷峻的,下意识问顾母“怎么样?情况如何了?进去多久了?医生有没有说什么?”
江琳怒斥了一句“知寒,别问那么多,亲家也不知道,进去了半个小时而已,生孩子要很久的。”
林知寒意乱心烦的,对着江琳稍微抱怨着:“你应该早点叫醒我。”
江琳此时也不好说什么了,拍了拍他的背部道“别急。耐心等着。”
手术室内,顾青带上氧气罩,微微呼吸着,似乎沉睡过去了,又似乎没有。
意识模糊着,耳边隐隐约约有着声音。
“病人下体有大出血的症状,先止血。”
谁失血过多啊……顾青这么迷迷糊糊的想着——
周六的阳光温煦,淡淡的金芒洋洋洒洒的在盛海高中的图书馆临窗的位置上。
那里坐着一位少年,头发短短的,额前有着几分细碎的刘海,不长又不短,看起来利索干净。
穿着一袭盛海高中独有的校服,青春气息满满扑面而来。
他眸若清泉,嘴角微微抿着,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感觉,却又能让人感觉到阳光温暖的气息。
顾青轻笑的看着这一幕,真是一个极其矛盾的生物体。
那个少年似乎在图书管理一个人对弈着,棋盘整洁的在桌面上,他苍白削弱的手指轻轻一挪棋子,蜻蜓点水般的。
他眼眸含水,盈盈波动着,似有感应微微侧眸看向顾青的那一边,顾青怔愣,嘴里下意识呢喃着一个名字。
“顾僚……”
顾僚眼眸浅浅淡笑,苍白淡红色的唇微微轻吐着“顾青,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这个棋局都快结束了。”
顾青脑子一片混沌的,蹙眉道“你什么时候约过我下棋,我好想也不知道你会下棋。”
顾僚忽然歪头,眼底里的笑意不减“嗯……我还没来得及给你展示过。”
顾青懵住了,她怎么记得她好像跟林知寒……在一起来着。
顾僚叩了叩桌面,响起了清脆的声音,细水流长的“那你现在要不要过来跟我下盘棋?”
顾青略微踟蹰着“现在吗?我好像有事情要做……”
顾僚忽然有些受伤了,眼眸里亮光黯淡了下来,嘴角抿着问道“你要走了吗?”
顾青点点头,对于顾僚,她的心里虽说是彻底放下了,但是再见面时,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没关系,下一盘棋而已,我陪你。”最后顾青笑了,应承道。
手术室内,虽然红灯未熄,护士跟医生便从里面走出来了,林知寒心里开始莫名的难受起来。
“顾小姐有难产大出血的状况,需要紧急输血。还请你们签个字,我们这边马上安排手术。”
一听这番话,顾母简直要哭了,抿着嘴皱着眉,站在江琳身侧,江琳安慰着。
林和辰跟顾父更是不知作何感想。
“签吧。”这时候,林知寒淡淡的开口了。
然后直接拿起签字板,落笔直接将姓名签了上去,潇潇洒洒的,一点也无法衬托他现在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