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这……”
梁国高现在没料到这一招,一时有些慌乱。
张金生明白他真正关心的是什么,就做了一些妥协,除了把南湖师院填作第二志愿,还在“院校服从”和“专业服从”上打了勾,这就意味着他只要分数搭线,即便考不上南州学院和南湖师院,也可以走个其他二本院校。
梁老师松了口气,心满意足地走了。只要张金生能考上本科,就刷新了湖滨中学的历史,就是自己的成绩。至于他上哪所学校,学什么专业,那很重要吗。
填报志愿过后,是半个月的焦急等待,尽管张金生认为一切尽在掌握中,但事情没有最后明朗前,谁又怎敢言胜?
得知儿子有可能考上大学,而且是本科,张金生的母亲没有表现出特别的高兴,大学现在要收费,又不分配工作,含金量直线下跌,考上固然面子上有光,但每年几千块钱的花销到哪抓寻?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外面挣钱,自己的孩子还要花钱,而且是花一大笔钱,张母高兴不起来。
张金生望着母亲瘦的脱了形的面庞,心疼地想:再苦几年,我一定挣够钱,带您去国内最好的医院,请最好的专家,为您彻底检查身体,找出顽疾,彻底根治它,让您健健康康地活他一百岁,活的兴高采烈。
与老伴的愁苦不同,张金生的父亲却是喜气洋洋,儿子只复习了一年就考上了本科,真是给自己争了大脸,出门时老头头抬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高,腰杆挺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直,说话也粗声大气起来。张金生的妹妹张雅慧现在也是兴奋莫名,决心以哥哥为榜样,将来也考个大学。不仅如此,她还免费做了张金生的宣传员,不到三天时间就把哥哥考上大学的消息传播到了十几里外的果园镇,让在镇上做生意的舅舅“一掷千金”雇下了戏班子,说要在张金生家的打谷场上唱戏三天,以示庆祝。
摊上这样一个妹妹和舅舅,张金生顿感压力山大。
这期间王大成回乡来探望了他一次,带了一个红包,说是曹梦阳和谢莲华给的贺金,张金生说什么也不肯收,说八字还差一撇,收了若是没考上,岂不让人笑话。
王大成没有勉强,只说分数下来后一定要第一个通知他。
一个闷热的黄昏,父亲告诉张金生168查分服务台开通了,张金生第一时间赶到村口小卖部拨通了查分电话。
挂断电话,张金生一句话没说,丢下钱就走了,走到无人处,他仰天长啸,挥舞拳头大吼三声:499分,超过本科线足足9分。
如果不出大的意外,不久之后他就能收到南州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以二本分数考上未来的211院校,张金生觉得自己这回是赚大发了。
此后各路亲戚闻风而动,纷纷过来探望,自然礼金是少不了的,张金生第一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有了着落。南州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寄到湖滨中学时,学校专门为此举行了一次隆重的庆祝活动,并诚挚地邀请主角张金生为正在暑期补课的高三学弟学妹妹做一次演讲,和大伙聊一聊他的“艺术人生”。
张金生毫无保留地跟学弟学妹们分享了自己的成功,气氛十分友好,演讲结束他还意外地拿到了一笔“演讲费”——学校找到镇上几个有钱的单位,为他化缘了一笔费用,不多,一共五千块钱。
这笔钱,张金生没有上交父母保管,这是他重生后第一笔可供自己支配的巨款,他要藉此实现人生的逆袭。
这段时间因为腿伤,张金生不能四处走动,家里人来人往,他很快就厌倦了,征得父母同意后,他搬到自家的桃园里去住。当年父亲用两亩旱涝保收的好地换取邻近村子的三亩旱地,侍弄了这个果园,果树长起来,销路却一直不畅,这些年虽然回了本,但也没赚什么钱,眼下形同鸡肋,丢也不是,做也不是,就那么荒着。
桃园中央挖了一个水塘,水边有两间茅草房,用于存放工具和当仓库用。
茅草房收拾收拾还能住人,而且冬暖夏凉,张金生借口需要静养,谢绝来客探望。
每天他都拿着一根自制的鱼竿坐在池塘边钓鱼,他钓的很散漫,很有一种愿者上钩的隐士之风,钓鱼只是幌子,他真正要考虑的是大学开始后,路该怎么走。
自己最大的优势,是比别人早起了十几年,多见过一些世面,拥有一点点“未卜先知”的小能力。但这份能力其实也有限,前世他走的浑浑噩噩,十几年下来几乎一事无成,未曾在任何领域有过过人的建树。
经历并不等于经验,年龄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