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生知道若是主动提出赞助,胡炼肯定不会答应,下学期班长要民主选举,这个时候怎么能增加群众负担,砸自己牌子呢。
但张金生还是决定暗中帮他一把,毕竟他这番忙活也是为了群众福祉。
于是就对胡炼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卖那种一次性野炊布,非常便宜,两百块钱就能搞定。”胡炼这两天出去搞采购,对野炊布的市场价格还是了解的,听张金生这么一说,不觉脸皮一红,但想了想,这么大的亏空自己的确是无力再填补下去了,反正张金生这老财主手头也宽裕,不妨就承他一个人情,以后再慢慢还。
于是就说:“那就恭请老二亲自出马采购。”
张金生纠正道:“回到寝室要叫二哥,老二,老二,我是老二,你是老几?”
众人正哄笑时,桌上的电话响了,庞豆宇一把抓起来,嗲声嗲气地问:“哈喽,搞母鸡啊,小姐你找哪位啦?哦,你找老二啊,哎,老二快来,凌妹妹找。”
众人实在受不了他那副贱样,胡炼带头冲过去按倒就打。
张金生实在不想当着凌潇木的面开这种混账玩笑,赶紧接过电话,一手堵住耳朵,一边说:“没什么,蒙古来的大力头鱼喝多了,在撒酒疯,好,我马上下去。”
两分钟后,张金生在男生宿舍门口见到了一身碎花长裙的凌潇木,金秋将尽,风很大,风把裙子在她身上绷的很紧,她的头发也很凌乱。
张金生关切地说:“换季了,多穿点衣裳,小心着凉,你们宿舍已经有一个病号了吧。”
凌潇木撩了一下头发:“你的心倒是真细,不仅听出人家感冒了,还那么体贴地关心人家,让人家现在还念着你的好,一个人躲在床上感动的抹眼泪呢。”
张金生说:“你确定不是抹鼻涕。”
凌潇木道:“讨厌,都感冒成那样了,你还笑话人家,良心大大地坏了。”
沿着校园林荫道往前面走了一阵子,路边是个小池塘,凌潇木问张金生:“听说今天中午你遇到麻烦了?怎么样,解决了吗?”
张金生说:“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被英勇无畏的陈大姐给pk回去了。”凌潇木当然不知道陈招娣是谁,张金生也没有多解释。她们的人生路是平行的,或者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
“看来你的担心不是多余,竟真有人做这样的事,这个世界好可怕,好在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凌潇木由衷夸赞道,眸子里透着崇拜。
张金生说:“未卜先知不敢当,只是夜路走多了,总见过几只小鬼。”又笑道:“其实是他们没抓到要害,查什么无照经营呢。”凌潇木咬咬嘴唇说:“都怪我,当初你说要尽早成立社团,我一直没放心上,差点给你惹下大麻烦。”她咬了咬嘴唇,说:“你等着。”说罢就一路小跑跑回了女生宿舍区。
张金生没头没脑地站在路边,半晌回不过劲来。
申请成立青藤勤工俭学会,至少要有五个发起人,且老生必须占到五分之三,这是学校的规定,张金生和陈墨都不能改变。
学校老生里面张金生认识的人不多,熟悉又靠的住的就更少了,陈墨是“公家人”不方便出面,“铁娘子”或是一个人选,但张金生实在受不了她的强势和霸道,也不想把所有的鸡蛋都放进一个篮子里,这样一算也就只好麻烦凌潇木了。
凌潇木倒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就是作风太散漫,办事太拖拉。
当初她一口答应帮张金生再联系两个老生,原本不过是三两天的事,结果凌潇木足足拖了一个月还没搞定。
用林则东的话说就是凌妹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识人间疾苦,请她办个事比到省政府盖个章都难。
张金生也暗责自己识人不明,在用人方面出现了重大失误,但凌潇木就是这样的性格,彼此之间又不算很熟,张金生只能忍着,让着,拖着。
今天这件事给张金生的触动很大,他的对手已经撕破脸用上了下三滥手段,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会越来越狠,自己必须立即行动起来,查缺补漏,不给对手有机可趁。其实今天中午这一出看似凶险,但实际上对手并没有抓住要害,他的要害是打着勤工俭学的幌子在运作“便利99”,他向学生会报备的社团组织一直没能成立起来。如果他的对手抓住这一点向校方施压的话,弄不好一句话就把他的这个“非法组织”给端了。
真到了那一步,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他急匆匆来找凌潇木,他的焦灼应该是写在脸上的,只要稍加留意就能看出来,可这个粗心的女子,唉……
张金生正自腹诽的时候,一股香风夹带着热气到了他身边。
“给。”
“什么?”
“自己看。”
牛皮纸袋里装的是成立青藤勤工会所需的资料,张金生心潮澎湃起来。
“你刚才——”
“本来想请你喝点东西,给你压压惊,看你着急,只好先办正事啦。”
“谢谢,谢谢啦,晚上我请你吃饭。记着还穿这件裙子。”
“臭美!你是我什么人,叫我穿我就穿呀。”
“你不穿也可以呀。”
话里有歧义,张金生不等凌潇木反应过来,已经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