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生正在感慨的时候,接到了凌潇木的电话,凌潇木连说了几个不公平,问张金生为什么会这样。张金生说:“这个你得去问春晚导演,跟我真的没关系。”凌潇木不依不饶,为好朋友叫委屈,并说她在南州春晚上看到朱勉铃了,单独安排了一个舞蹈节目,简直美翻了。张金生说:“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春节期间,陆慧姗把男朋友带了回来,她男朋友开着一辆越野车,但这车显然不及张金生的黑色轿车威风,因为看起来脏兮兮的,像个拖拉机。也不及王大成的瑞大qq小巧可爱,总之让陆慧姗的母亲感到脸上无关,脸阴郁了很久。
不过陆慧姗并不在乎这些,她不仅带着男朋友来给张金生父母拜年,还请张金生到家里吃饭,陆慧姗的男朋友叫薛斌,大专毕业生,学的是摄影专业,父亲是北方某县文化局的领导,也算是个官二代,人长的也精,就是个子有点矮,骨架细巧,跟陆慧姗站在一起总让人想起大姐姐带小弟弟,而实际上他的年龄也的确比陆慧姗小两岁。
陆慧姗没有介绍他在什么单位工作,只说他是个摄影师,这让人怀疑薛斌没正式工作,当然也有人根据摄影师里的“摄影”二字推断他在影楼工作。但不管怎么说,人家大老远的跑来了,那就是上树村的客,热情招待是必须的。
张金生跟薛斌聊了聊,发现这个官二代挺好相处的,性格很温和。
一次喝过酒打牌的时候,薛斌表露了想到南州开摄影工作室的意向,张金生说好事啊,你要来告诉我一声,我对摄影也很感兴趣,早就想学两手了。
年后张金生把母亲接到城里去检查身体,特意选了城建医院,常云子事先得到张金生的通知做了精心准备,但张母却对这个未来媳妇不甚满意,她对张金生说:“这丫头人倒是不错,但总是有些小家子气,是不是家里很穷?”
陆慧姗找了个城里小矮子做女婿,王大成找了个下岗工人家女儿做媳妇,自己的子上了大学又有出息,张母想怎么着也得比他们的强些吧。
这个常云子个子矮,长的又瘦小,没胸没屁股,脸蛋也不出众,两年大专还是自费,工作也不怎么样,自己这死孩子究竟犯什么经,怎么就看上了她?
这一嘀咕张父不乐意了,啧啧嘴道:“瞧你,吃饱穿暖才几天就瞧不起人了。”
张母道:“这跟瞧不瞧不起人有什么关系,这是选儿媳妇,过去说要门当户对,要过一辈子日子的,差的太多真的不好相处。干护士又累,挣钱又少,还没时间照顾家,那头好了,你说说看。”张父吵不过老伴就对张金生说:“别听她唠叨,你姥姥家以前是地主,她这是地主阶级搞复辟,看不起劳动人民,不像话。”
张金生说:“所以阶级斗争必须年年抓,月月抓,一天抓三次,早中晚各一次,尤其像我妈这样的,尤其要加大工作力度。”
正说着张金生的手机响了,张金生说:“我在二楼,你们上来吧。”
来的是凌潇木和金辉公司出纳李可,因为公司下午要用一笔款子,需要张金生签字,李可就打电话给张金生,张金生说他在医院叫李可来医院找他。
凌潇木听说张金生父母在医院,就一块过来了,两个人在医院外买了点水果,凌潇木还挑了一束鲜花。
张母对身材高挑,美丽大方,满脸阳光的凌潇木很中意,拉着手问个不停,张金生担心老娘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赶紧把凌潇木和李可轰走。
然后就被他固执的老娘狠狠地踢了一脚,说:“这个凌潇木比那个常云子可强多了。”张金生道:“妈,你胡说什么呢,她是我们公司的会计。”张母道:“会计不正好,家里人帮你看钱,不比外人把稳。”
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常云子忙完手头的活正要过来招呼未来的婆婆公公,却无意间听到了这句话,小姑娘顿时躲进附近病房,捂着脸偷偷哭了一场。
这些事,张金生一毫不知。
中午张金生招呼老爹老娘到设在医院里的饭店吃饭,老娘嫌贵,说自己又不是住院,为什么不到外面吃。
张金生安排在医院里面吃饭,主要是为常云子考虑,未来的公公婆婆来,她不陪一下说不过去,但她时间很紧,又请不了长假,只能临时过来招呼一声。
张父想到了这一点,就说:“我累了,不走了,就在这吃,你爱吃不吃。”
张金生老娘拗不过丈夫、儿子,只得同意在医院里面的饭店吃。张金生花大价钱弄了个包间,一切安排妥当,常云子却还没有过来。
张金生给护士站打电话,护士长说不知道,常云子没请假。
张金生一个头两个大,就跟护士长说明了情况,问能不能让常云子过来一趟,招呼一下就走。护士长吃过张金生的请,为人也憨厚,就说:“没问题,我给她一个小时。”
常云子回宿舍换下护士服匆匆赶过来时,张金生的母亲已经开吃了,张金生和老爹却没动筷子。张金生起身让座的时候,低声对常云子说:“担心自己有病,心不宁,你别见外。”常云子嗯了一声,坐下之后就给张母倒了杯橙汁,自己倒了一杯啤酒,说要敬阿姨一杯。
张母说大中午的就喝酒你不怕误事吗,说的常云子脸一红。
张父说:“一家人,别喝酒了,一起喝橙汁吧。”
张金生说:“你们不喝酒,我喝,我不喝橙汁。”
张母夺了儿子的啤酒,说:“你也不准喝,下午开车送我们,打算开沟里啊。”
张金生说:“好好好,都不喝,今天你是圣母玉皇大帝,我们都听你的。”
常云子到底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很快就摸到了张母的路数,在张金生父子的配合下,终于在午饭快结束的时候,哄的未来婆婆眉开眼笑。
但此后一个细节,却又让着来之不易的局面毁于一旦。
结账的时候,常云子掏出钱要付,张金生却抢先一步把钱付了。他当时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常云子刚工作,收入微薄,这顿饭应该他来请。
他自以为做的滴水不漏,却被眼尖的母亲看在眼里。
下午拿到体检报告后张金生送二老去了长途车站,他本来是要直接送回家的,但老娘说他的车太矮,空间太小,坐着就头晕,不及中巴车敞亮舒服。
张父也叫他不要送,说上车一个小时就到家了,没必要折腾。
张金生也只好遂他二人的心意。
晚上常云子下班时,张金生到了护士站,中午护士长安排人给常云子代班,他要来感谢一下,他带了几盒精致的巧克力,一人送了一盒。
护士长那里则多给了一张超市购物卡,常云子刚刚参加工作,需要她多教导,多担待。
护士长告诉张金生常云子下午情绪不太好,叫他好好哄哄。
张金生送常云子回宿舍换了衣裳,带她出门去吃火锅。
这家新开的火锅城生意非常火爆,一位难求,张金生却通过关系直接找到了老板,弄了个最好的包间。
常云子望着空荡荡的包间,说:“就我们两个人?”
张金生说:“是。今天中午就像打仗,乱糟糟的。你尽忙着哄我老娘,什么也没吃,饿了吧?”
常云子道:“饿了,所以我要大吃一顿,还要喝酒。”
张金生准备了几罐黄啤,常云子觉得味道不错,随口问价钱,张金生说十二一罐,吓的常云子差点没吐出来。
张金生说:“尽管喝吧,似你这样的小身板,买来给你泡澡都没问题。”
常云子点点头没说什么,低头只顾吃。
张金生忽然觉察到了什么,低头问道:“你怎么啦。”
却发现常云子的面庞挂着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