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生猛地一拍额头,说:“完蛋,我忘了一件大事了。”
年前陈眉嘉通过全国研究生统一考试笔试,这两天正要进京去参加复试,主持复试的导师跟朱副院长是同学,所以这次复试是志在必得。
昨天晚上南州学院的同事们设宴给她壮行,这种场合张金生自然不方便参加,所以他决定今天过去送送她。
一早起来跟老熊扯淡,竟把这事给忘了。
车子在陈眉嘉楼下停住,张金生推门下车,刚跑了没几步,就听到张庆在身后喊,说他忘了东西,然后就丢了一个东西给他,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盒安全套。
张庆笑嘻嘻道:“安全生产,祝你幸福。”
轰油门,一溜烟地跑了。
张金生摇摇头,把安全套丢进了垃圾桶。
刚进楼道,忽然恶念作祟,却又跑了回去,趴在垃圾桶上翻找起来。
“哟,这是干嘛呢,大清早就来翻我们家垃圾桶。”
张金生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却是凌潇木,拖着一个硕大的行李箱正要进门。
张金生惊叫道:“你是人,是鬼?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凌潇木道:“我姐要去北京,我回来送送她呀,怎么啦?”然后她就意识到张金生这么问是为了岔话打马虎眼,他跑到这来翻垃圾桶一定有鬼。
“起开……”
“干嘛这么粗暴。”
“用这种眼看着我,哦,你心里有鬼,老实交代,大清早的你跑这来干什么?”说话间凌潇木探头就往垃圾桶里看。
张金生来不及用身体遮挡,情急之下他一把抱住了凌潇木。
凌潇木呆了,跟张金生认识这么久,她开玩笑牵过他的手,挽过他的胳膊,他也舅过她的小辫子,但这样放肆大胆的抱她还是第一次,她究竟是应该响亮地抽他一个耳光,还是猛烈地踹他一脚,又或者……
但凌潇木却突然笑了,她问张金生:“我是不是太暴力了。”
张金生已经成功地转移了凌潇木的注意力,立即马上地松开了她。
然后问:“什么意思?”
凌潇木没有回答而是还之以两个干脆的耳光——
“p,p,”
然后张金生就很配合地捂住了脸。
凌潇木哼了一声,说:“别演了,一点都不用心。给你个赎罪的机会,把这个箱子搬上去。”这个旅行箱很大,却是空的,这个惩罚不算重。
凌潇木正要掏钥匙开门,门却开了,陈眉嘉穿着睡衣,睡眼惺忪。
“你怎么来啦。”陈眉嘉打个哈欠,早起正准备上厕所,忽听见门响,透过猫眼看是妹妹,就糊里糊涂开了门。
“姐,都几点了,你昨晚干嘛去了。”问完之后,凌潇木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转过身凶巴巴地冲张金生喊:“把眼闭上,转过身去。”随即就关上了房门。
陈眉嘉的睡衣上半边的扣子没扣,造成酥胸半露,春光外泄。
姐妹俩只顾着说话,却都忽视了张金生的存在,这个糗可出的不小。
张金生什么都看见了,也知道凌潇木为什么关门,这种场合他不能退,退了就尴尬了,以后反而不好见面,便道:“凌潇木你关门干嘛,这后面还有个人呢。”
凌潇木气的脸通红,正要骂他滚蛋。
陈眉嘉却已经扣好扣子,说:“让他进来吧。”
“姐——”
“让他进来。”陈眉嘉微笑着说,拉开凌潇木就开了门。
张金生很有技巧地怀抱着行李箱,行李箱很大,严重遮挡他的视线。
这让凌潇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或者他什么都没看到,是自己太敏感,太小题大做了。肯定是这样,否则这家伙怎么会这么镇定,还敢当着她的面走进来?为了掩饰内心的小尴尬,凌潇木就哼着小曲儿躲洗手间里去了。
张金生把行李箱放在客厅,对陈眉嘉说:“听说你今天要走,我过来送送。主要是干些粗活、重活。”
陈眉嘉撩了下头发,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张金生却盯着她的脸问:“你脸色好红,发烧了吗?”
陈眉嘉捋了捋头发,低眉说道:“可能昨晚酒喝多了,回来一直睡不着,到早上五点多才睡着。”
张金生大胆地摸了她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的额头,说道:“多半是累着了,多休息,对了,早饭吃了没有?”
正说到这,就听到洗手间传来冲水的声音,凌潇木推门出来说:“早餐,中餐,晚餐,都有我,你就不必操心了。张大老板你是不是不要再打搅病人休息了?”
“病人,谁是病人?”陈眉嘉迷惑地问。
“还敢说自己没病,没病一夜睡不着,没病见了面又什么都不说,真受不了你们俩。”
这一说,陈眉嘉和张金生都有些尴尬,陈眉嘉向张金生解释说:“忽然想到要走,心里不舒服,半夜三点才睡着。所以,我的眼圈红不红?”
张金生道:“无所谓,我回头给你准备一副墨镜。”
陈眉嘉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因为情况特殊,她已经在安排读研后的生活,所以行李化整为零,正一点点地往北京挪。
张金生正和凌潇木联手把行李往行李箱里塞,家里的座机响了。陈眉嘉接的电话,声音很低,最后说了声:“好呀,潇潇也在,你过来吧。”
凌潇木就问是谁的电话,陈眉嘉说:“朱伯伯说一会儿要过来。”
她是望着张金生说的。
张金生立即起身说:“容我回避一下。”凌潇木道:“你干了什么坏事,这么怕见他?”张金生没有回答,却已经出了门,回头对陈眉嘉说:“晚上我再来送你。”
凌潇木却仍然有些懵懂,问陈眉嘉道:“张金生犯什么事了,这么怕朱伯伯?”陈眉嘉笑道:“你呀,还自诩聪明呢,其实是个糊涂虫。朱伯伯是主持工作的常务副院长,他跟后勤集团有那么多的合作项目,不该回避一下吗?”
凌潇木没听明白,不解其中的奥妙。
从楼上下来,张金生还想着去把那盒避孕套找出来,却见一个收垃圾的老阿姨正站在垃圾桶边,手持那个东西,正在研究。
张金生咳嗽了一声,低下头,赶紧跑开了。
下午的时候,张金生给凌潇木打电话,说过去帮忙,凌潇木说不必了,朱副院长从后勤调了辆车送陈眉嘉去的火车站。
张金生又给陈眉嘉打电话,手机却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