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生吃了一惊,没有问,等着他说,陈墨说:“得罪了一个大领导,被贬了,去凤安县桥头镇挂职副书记。”
官场得罪人很正常,尤其对初入官场的人,范国昌是很能干,但没什么背景,有时候所谓的得罪人不过是被人得罪的委婉说法。
张金生递给陈墨一支烟:“还好只是挂职,那就有回旋的余地。”
陈墨笑了笑,一直不怎么抽烟的他也抽了起来。他没有张金生那么乐观,挂职有很多可能,有的是为镀金,有的是为完善资历,也有一些挂着挂着就挂在那不动弹了。
范国昌这回恐怕是真的要挂在那不动弹了。
虽然对一个刚出校门没几天的人升任镇党委副书记也算不错,但相比省直单位团省委,在乡镇当干部简直是暗无天日,若没有特别的遇弄不好一辈子都要在县里打转转。
所以张金生的心情也沉重起来。
隔了两天,张金生约上陈墨去了凤安县桥头镇,这个镇,地理条件很特殊,像一只拳头掏进南州北关区的肚子里,所以叫桥头镇,在过去几千年水运昌盛的时代,桥头镇都被誉为南州的一颗明珠,但现在水运没落,桥头镇的风采也就一去不复还。
鉴于桥头镇的地理位置一直很特殊,历任凤安县领导都想在桥头镇这个拳头上做点文章,但文章难做局面难开,所以张金生和陈墨赶到桥头镇时,看到的还是一片破败。
交通条件更是恶劣到了极点,一出了市区北二环道路就变得坑坑洼洼,车子几乎是一路跳到桥头镇的。
张金生看着外面的街景,评论说:“比我们湖滨镇强一点,不及果园镇,可惜了这块风水宝地。”陈墨道:“湖滨和果园是咱们丹江县的西伯利亚,咱们丹江是江东的西伯利亚,范兄被发配到西伯利亚当副头领,怎一个惨字了得。”
说话间车子又是一跳,张金生道:“完蛋,掉坑了了。让你没事诋毁我们范主席。”
掉坑的地方正好就在桥头镇镇政府的门口,看门大爷瞧见赶紧跑过来就张金生把车子开走免得当着干部进出。
张金生道:“你找范副书记来弄吧,我们大老远的来看他,他连门都不让咱们进。”一听说是新调来的范副书记的朋友,老大爷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当即招呼附近街上几家商店的店主,一起努力把车推了上来。
然后客气地领着二人走进镇政府,镇政府办公楼是一栋三层老楼,院子里停着一辆破旧的桑塔纳,自行车棚下却是一排摩托车,因为财政困难,全镇就这一辆轿车,镇里干部下乡都是骑摩托的。
老师傅把张金生和陈墨领到党政办,交给一位女.干部,就忙去了。女.干部请二人到接待室坐下,给二人倒了茶水,说:“范书记一早就去工业园了,估计快回来了,二位稍等一下,我这就联系范书记。”
陈墨说:“不必了,我们直接过去看看吧。张总若是看的心动,随手投资他几千万,也算是为桥头镇做了贡献。”
张金生撇撇嘴,在这地方投资,还不得亏死。
据女.干部介绍不久前召开的镇领导分工会上,范国昌主动请缨要求分管工业园工作,得到了全票通过。
桥头镇工业园位于镇区南部,处于凤安县和市区交界处,规划很宏伟,建设很落后,至今除了几条长满野草的水泥路和几块宣传片外就剩一地的野鸡了。
张金生说后悔没带一把气.枪过来,否则晚上就有野鸡吃了。
陈墨苦笑一声,要在这块处女地上描绘新蓝图,实在太难了,范国昌也是没办法了,否则不会走这步险棋。
二人在路口等到了范国昌,他坐在一个镇干部的摩托车后面,戴着头盔,见到张金生和陈墨就下来握手。张金生开玩笑说:“范书记,要不你把这块地包给我得了。”范国昌问他承包干嘛,张金生说养鸡,养野鸡。
几个人就笑了起来。
范国昌对两个干部说:“你们先回去,我陪市里来的客人再看看。”
三个人没有开车而是步行往南走,范国昌给二人介绍工业园的情况,看得出他下了一番功夫,各种情况都很了解,数据更是信手拈来。
三个人走上一个土岗,遥望市区,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