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眉嘉抚摸着张金生的额头,说:“你叫我眉眉,感觉好别扭,我理想中的爱人应该比我大的,为什么会是你,你这滑头,究竟是哪来的自信?”
她把张金生的脑袋抱进了怀里,浑身就像着了火,人和心都变得滚烫起来。
张金生本想留在北京跟陈眉嘉再黏糊几天,怎奈杂事缠身,只得先走一步,他没有回南州,而是直接去了深圳,赴情人何美凤的约会。
张金生这次来见何美凤可不是为了男女情爱,何美凤现在有个难题要请教他。何家在东莞有一家电子加工厂,因为连续两年利润增长乏力,有声音建议将其关闭,因为这间工厂是何美凤的父亲当年亲手创立,何美凤从感情上有些割舍不开,但她是个十分理智的商人,不想因为感情干扰判断,所以想听听张金生的意见,张金生对工厂的情况不熟悉,未敢轻易下结论,答应她得空过去实地考察之后再提供意见。
因为三天后,何家内部就要就工厂的存废投票,所以何美凤催促张金生尽快南下。
何美凤赶到深圳借机,陪着张金生直接到了东莞的工厂。
何美凤除了负责家族内地珠宝生意,还在这间工厂兼任副董事长,她向张金生抱怨说:“工人们一天忙十五六个小时,吃饭睡觉的时间都不够,这样的生活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张金生道:“看起来的确不道德,但至少给了他们一个工作。”
何美凤道:“这两年低端加工业越来越难做,董事会有人建议把工厂搬迁到东南亚,我是反对的,不说配套设施,单单是工人,全世界哪里有大陆这样的好工人。”
张金生道:“是啊,真是千千万万的血汗工厂的工人铸就了盛世繁华。”
何美凤道:“这也繁华是不道德的,所以有人提出想关了去炒楼,我没有反对。你说说看,这一块以后还有希望吗?”
张金生道:“实业会越来越难做,要么拼死升级觅一条生路,要么索性关门歇业,留着资本去干点其他的。”
何美凤道:“实业辛苦没人干,资金都去炒楼,整个国家的将来怎么办?毕竟中国是一个大国,不像香港靠炒楼也能炒出个东方明珠来。”
张金生道:“这是你一个民营企业主应该考虑的吗,你要考虑的是怎样维护股东权益,和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
何美凤笑道:“你的语气像极了我的几个叔叔,他们就是这么教训我的。”
张金生笑笑:“人老成精,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商人嘛只要资本还在,等将来气候转暖,还是有机会的。”
何美凤道:“现在扩大规模,增加投入,做大做强呢,没有不赚钱的行业,只有不赚钱的企业嘛。”
张金生道:“你鸡汤喝多了吧,火柴行业已经没落,bp机行业也已经没落,有些东西没落了就是没落了,整个行业的垮塌,没有哪家企业能幸免的,覆巢之下,越大的企业死的越是凄惨。恕我直言,我们脚下的行业衰败趋势已成,再大的企业在规律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做大做强,无非是多苟延残喘几年而已。”
何美凤道:“形势真的这么严重?”
张金生道:“经济大势不必去分析细节,看人口趋势就可以了,你工厂的工人年龄结构是什么状况,分析分析。再把最近十年的工资表拿出来看看,看看工资的增长情况,经济发展的大势就显露无疑了。”
何美凤道:“大佬,若我没有记错,你是学法律的,对经济形势判断怎么也这么在行?你的幕后智囊是那个,介绍给小弟啦。”
张金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我的智囊就在这里,相信我,尽早转型,争取主动。”
何美凤抿嘴笑道:“听你的,停止投入,逐步退出。我不玩啦。”
晚上一起吃了个饭,出门上车后,何美凤问张金生去哪,见张金生有些尴尬,便主动挑破说:“我忘了,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你。”
张金生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有什么。”
何美凤道:“你这么优秀的男人,身边的优秀女孩子一定少不了,你肯为一个女人放弃整片森林,她该是多么的幸福。”
张金生道:“对不起美凤。”
何美凤道:“我明白的,但我们还是朋友。”
同样的话,在香港的时候也是她说的,那时候她否认男女之间有真正的友谊,才使得他们的关系从伙伴直接滑入情人的轨道,时过境迁,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何美凤把张金生送到宾馆,对他说:“很抱歉,我不能跟一个已婚男人做情人。”
张金生道:“谢谢你,美凤。再见。”
转眼到了七月,这一年南州的夏天巨热无比,张金生好容易等到陈眉嘉放暑假,带上她一起上了庐山。
陈眉嘉现在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太不矜持了,三下两下就被张金生哄上了床,如今不好向亲朋好友,尤其是妹妹凌潇木交代,所以对这段恋情,她暂时采取保密态度,并且要求张金生也暂时不要宣扬出去。
张金生一想到凌潇木知道这件事后的气急败坏的样子,就觉得很过瘾,所以答应了陈眉嘉,暂时对外保密。
集团里的人知道张金生不可能一个人上山,但也不知道带的是谁,老板年少风流,私生活糜烂,却也不是他们能过问的。
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张金生终于向陈眉嘉提出办婚礼的请求,陈眉嘉道:“不等我毕业了吗,我还有大半年就毕业了。总觉得做学生时就结婚太匆忙了。”
张金生道:“这也由得你,只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这个可不能变了。”
陈眉嘉笑道:“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张金生当然不担心陈眉嘉会跑,他现在自信心爆棚。
回到南州后,张金生就开始跟张庆商议婚礼的事。
张庆道:“你真的想好了,一旦结了婚,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左拥右抱了。”
张金生道:“想好了,累了,想安定了。”
张庆摇摇头:“猫儿怎么舍得不吃鱼,陈老师可是个好人。”
张金生道:“她何止是个好人,简直是个圣母呢,我要是得罪了她,那就成了冒天下之大不韪,不知多少人会喷我。”
张庆点头,很赞同这个判断,然后就问:“打算什么时候办?”
张金生道:“入秋吧,现在主要是房子……”
张庆道:“老天爷,我没听错吧,你会缺房子?”
张金生道:“我是打算在临湖别墅,可是一时半会儿又出不来。”
张庆道:“嗨,我当什么事,就在双龙山办婚礼,然后等临湖别墅出来不就得了吗?这种小事,陈老师有什么想法?”
张金生道:“想叫我婚后去她那住,哪那成呀,我不成上门女婿了吗,我爸妈那就过不来了。”张庆倒吸一口凉气,道:“陈老师的思维还真是很跳跃啊。”
陈眉嘉倒不是一定要张金生婚后住她那,而是要求张金生把婚礼安排在她那里办,理由是张金生市区没有房子,而她的亲朋好友多居住在市区,很多人还没有车,去双龙山很不方便,陈眉嘉答应张金生等临湖别墅的房子出来就搬过去。
张金生没敢把这件事跟父母说,说了他们指定不会答应。
他的想法是在市区紧急购入一套,但怎么算在秋季开学前也来不及了,装修不能马虎,豪装之后必须有一段时间的通风换气时间,两个月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思来想去,倒是胡建给他出了个主意,把婚礼设在国外办,然后是杭州,在杭州办的理由是杭州是二人相知相爱的地方,然后是南州,就在陈眉嘉的房子办,彰显女方独特的身份地位和社会背景,然后再去张金生的老家办一场。
张金生道:“老家条件有限,照顾不周会很伤人的。你算算把至亲朋友们都请到国外去需要多少预算。”胡建张口说道:“八十万。”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名单,都是张金生婚礼上可能请到的至亲人员名单。
“这是我请伯父伯母拟定的,只多不少。”
张金生说:“那就立即着手办理相关手续。“
胡建道:“请他们出国转转这个很有诚意,但家乡还是要办一办,毕竟很多人出不了国。”张金生道:“你说的有理,此其一,其二村里上六十岁的老人,三岁以下的孩子,还有上学的,打工的年轻人都要准备一份红包,再捐资给村里修一条路和一座能过载重车的桥梁,捐建人不要写我一个人的名字,凡是送人情,来参加我婚礼的人名字全写上,就说是大伙合资修建的,树碑立传人人有份嘛。”
又道:“此外湖滨中学的图书馆项目和镇区路灯工程也可以关注一下。”
胡建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