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燕沉默了。
张金生道:“我先拿一亿,试试动静。”
一亿砸下去,水花都没溅起一个,张金生对苏小燕说:“情况不对头,我先把你送出去,以免带来更大的损失。”
这个也是苏小燕的靠山对她说的话,苏小燕有些凄惶。
她说;“我可能被盯上了,我走不了了。”
张金生道:“只要下定决心想走,现在还来得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苏小燕望着张金生,凄惶地说:“可是天下虽大,我又能去哪?”
张金生道:“你放心,国内有我照顾,我在法国南部有一个葡萄酒庄园,你去那里住一段时间,看看风向再说。”
苏小燕对张金生说:“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他也劝我走,是我太执着了。金生,谢谢你,危难时刻,只有你还记着我。”
张金生道:“别傻了,你是我姐,我不帮你帮谁。”
苏小燕勉强一笑,当天便在张金生的亲自护下去了杭州,用假身份去了香港,转机飞去了法国。
苏小燕走了,留下了庞大的资产和无解的谜团,除了一些秘密资产,她的大部分资产都被查封,受此连累,张金生的南安矿产只得宣布倒闭,不过此时的南安矿产已经不是零八年威风八面的南安矿业集团了,名下资产寥寥无几,徒剩一张皮而已。
一个月后,江东省常务副省长这座冰山轰然倒塌,压死了一大片人。
那时节张金生正在英国考察商务,每日由胡建向他做专题汇报,直到尘埃落定后,张金生才从伦敦前往法国南部自己的庄园去见苏小燕。苏小燕在农庄里换上工作服,素面朝天,变成了一个农妇,干的十分起劲。
张金生打量着她,久久不语。
苏小燕撩了一下短发,不满地说:“丑的让你不认识了?”
张金生笑道:“不,这样的皮肤才是健康的皮肤,而且你的身材也变得健美起来,真的,你以前身材很好,但一看就知道是温室里培育的花,现在却不同。”
苏小燕道:“有什么不同,不过是旷野里没人理的野花罢了。”
张金生道:“野花也好,花瓶里的花也好,都是很好看的花。我忽然想起来了,你的年龄其实也不大,或者在这片幸运的土地上能找到你的第二春。”
苏小燕笑了起来,放下锄草的工具,摘下手套说:“事情落定了?”
张金生点点头:“判了十二年。一夜白了头。”
苏小燕微微叹了口气,说:“他的头发本来就是白的,你看到的都是染的。染发让很多人变得虚伪和不真实。现在只是回归本源。他有很多病,都是职业病,希望进去之后能清心寡欲,好好调理身体,只可惜我不能去看他了。”
她望着蓝蓝的天空,一时感慨地说:“故国已成他国,这辈子我怕都回不去了。”
然后她又自我安慰道:“自出来那天我就知道回不去了,不过这样也好,万般的罪过一走了之,能做到我这样的,多少人羡慕呢。”
一阵风吹过,有人在唱歌,几个法国女人和几个男人在葡萄园里对歌。
苏小燕看了他们一会儿,说:“我小时候,家乡的茶园里偶尔也有对歌的。我妹会唱,我不会,那时候我厌恶家乡,一心想着离开大山,离开大山。”
她摇了摇头,一滴晶莹的泪珠自面颊悄然滚落。
她赶紧掏出手绢,不好意思地说:“当面掉金豆豆,我真是太没用了。”
张金生道:“别掩饰了,你又不是第一次当我面掉眼泪。”
苏小燕扑哧一笑,拐了他一下,说讨厌。
张金生岔开话,他清清嗓子 “听说你跟调酒的皮特尔很熟嘛,你们那个……”
苏小燕娇嗔道:“八卦王,快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