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歌心里微惊:这件事明明只有景皓、莫玦青、我三个人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而且还准确地说出了目的。
景云的眉头微皱,显然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转而看向梁安歌,问:“真的吗?”他不相信方正德说的,要听她亲口说。
事已至此,也瞒不了多久,迟早是要知道的。梁安歌想。随即点头:“是。”
他似是受到了伤害,深吸了口气强装镇定道:“你让我带你去见我爸,也是为了谈这事?”
“…嗯。”
听罢,他的心凉了一大半。要是知道她是去当说客,他怎么也不会带她去。莫玦青忍了十年,还是把魔爪伸向了司美。
“景云,我们两家合作只会有益处,而且你也能得到自由,不是两全其美吗?”梁安歌试图解释其中的益处,但他已经听不进去。
“我宁愿不要自由。”若是想要这自由,我何必忍到现在。
他宁愿和董家联姻,去应付自己不爱甚至讨厌的人,也不愿意让莫玦青钻了空子去救司美。他完全相信以莫玦青的野心,迟早会把司美、董升收入旗下。
她不知道景云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明明是互惠互利的交易。
方正德好心舀了碗汤放到景云面前:“鱼头补脑,这家鱼头汤做得不错。”
景云正在气头上,又不舍得朝梁安歌撒气,正好方正德故意戳枪口上,一个没忍住道:“方老先生作为theone的董事,看到莫总这么能干,应该很欣慰吧?”能看出他在尽力维持脸上的笑容。
正在舀汤的手一顿,下一秒面带微笑着把碗放到梁安歌面前,说:“他一直很优秀,从来不用我操心。这一点,梁丫头应该深有体会。”
减弱存在感正闷头喝汤的人无故被指名,只能尴尬着回答:“…是啊”
景云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梁安歌第一次见他黑脸,也不敢跟他说话。只有方正德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明明事是他挑起来的。
回家后想了一下午,终于下定决心,当天晚上把莫玦青叫了出来。
“最近很少叫我喝酒了。”
景云也不扭捏客气,开门见山道:“我要辞职,明天会亲自把辞呈交上去。”
他似是早就知道般,平静道:“这么突然。”
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后重重放下酒杯:“我瞧你一点都不觉得突然。”
替他倒了杯酒,又给自己倒了杯:“你能说出来的,自然是再三确认后的结果。觉得突然,有必要吗?”
景云苦笑了声:“我进theone唯一的条件就是不和我爸的公司合作,是你先违背诺言,不是我。”见他不说话,又道:“下决定的时候,你早就猜到我有可能会走,对吧?但你还是冒险一意孤行。”
他不说话,就等于是默认。
“也好,我在公司十年有余,没有特别大的功劳,也应该帮你分担了不少。我今天走,你就不必留了。”他最不想的就是牵连自己的父亲,可莫玦青从开始把他招进来就在打司美的主意,这次他既已下定决心放弃这个朋友,那他也没必要再留。
莫玦青望着舞台上唱歌的歌手,半瞌的眼里反射着光亮,看不出情绪:“你留在公司,真的是单纯为了司美,为了我?”
被戳到痛处的景云,一时忘了反驳。
“景云,这一路走来我们经历的风浪不少,你我算是知根知底,就不要摆虚伪那一套。我为什么会做这个选择,你我心知肚明。有些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看在你我往日的交情。但我是商人,有些事过了度损害到我的利益,我不得不提前捏着对方的七寸,以备万一。”不论是方正德还是景云,都把他想得太容易掌控,以为能瞒天过海。可事实上他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会沦为俎上之肉,任人宰割。
听罢,景云沉默了会儿,说:“你是什么时候生出赶我走的想法?”
“话别说得太难听,现在不是我要赶你走,是你自己要用双脚走出公司。”
景云冷笑了声:“有区别吗?”
“你说呢?”
“我如果是被你赶出的,那安安肯定会怨你,所以你要我自己辞职。你想我走,有一半原因是因为她。”
莫玦青缄默不语,再次默认。
景云挑眉,望着调酒师:“算计来算计去,你终于又把她算计上了。”
“…我没有。”
“没有…”说着冷笑了声:“你让安安找我帮忙去见我父亲,明明那么生气她找我,你却为了自己的利益忍了下来。”
他再次保持沉默,只顾喝酒。他说得对,也说得不对。
“希望你有办法能一直让她不要想起过去,但我必须提醒你,不是我不在了她就没办法恢复记忆。而且我也不会善罢甘休,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谁也说不准。”说罢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现金先一步离开。
莫玦青只顾闷头喝酒,他确实有私心,他看不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更害怕把景云留在身边会让她想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