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猜想你们小年轻身子娇,特意让人备了晕车药,赶紧给安歌吃下去,能好受些。”说罢朱梦秋示意秘书把药拿出来。
“朱总,不用。”
“欸~别客气,到酒店还有段距离,别让安歌再遭罪了。”说罢要去握梁安歌的手。
对于朱梦秋的殷勤,莫玦青不悦地皱了眉,先一步把她的手包进手掌里握着,略强硬道:“朱总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她不能吃药。”
“这…我只是好意。”朱梦秋尴尬的看了眼方正德,见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面色苍白的梁安歌,不明所以。
方正德转了转手里的核桃:“不能吃药…难道是安歌怀了?”
莫玦青眼皮一跳,既没说话也没看他。
见他不否认,方正德的嘴角得意的上扬:“阿玦你这孩子也是,这等喜事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我和你梦秋叔叔又不是外人。看来再过不久咱们家又要添新丁了,这下可热闹喽。”说罢看了眼朱梦秋哈哈大笑。
朱梦秋也笑着附和:“恭喜方总,恭喜方总啊。”
听着两人假模假式一来二去的对话,莫玦青只觉得闹眼睛。
“不过这么一看,安歌要是生的女儿,你可就是儿女双全啊,小小年纪真是了不得。”
方正德摆明了是在冷嘲热讽,甚至在用莫念刺激他,然而他又能说什么,方正德说的并没有错。
他轻轻抚着梁安歌苍白的脸,眼逐渐变得复杂不明,因为她一直紧闭着双眼,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方正德说的话。他们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如今表面上的平静,为什么每个人都恨不得打破这份平静?为什么就是见不得他们好?他不懂。
不知道是晕机还是肚子里的那团肉闹的,从飞机起飞梁安歌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脑子也昏胀难受,只能靠调整呼吸勉强缓解,至于这一路上他们说了什么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到了酒店,梁安歌是被莫玦青抱着进房里的,直到周围静下来身体不再折腾,她这才深深呼出口浊气,没过多久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莫玦青开了房里的窗户通气,梁安歌紧皱的眉这才渐渐展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一趟旅程她是在浑浑噩噩中过来的,甚至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的车更别提怎么进的酒店。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莫玦青的睡颜,她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他。莫玦青的五官本就深,现在瘦了一圈变得更明显,即便如此也不可否认他是真的好看。他睡得很沉但也不安稳,眼下不忍忽视的青色暴露了他的疲惫,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多的让两个人身心疲惫、伤痕累累。
伸手想抚平紧皱的眉头,然而手还没碰到他突然睁开眼,梁安歌吓地缩回手,却被他一把抓住。
两个人四目相对,时间再次凝固在这一秒,仿若一眼万年。
莫玦青勾唇温柔一笑:“好点了么?”说罢把她的手拉到唇上贴着。
指尖传来的独属于他的温度让梁安歌回过把手抽了出来拿到胸前小心的抱着,眼睛也从他的身上移开落到了别处,点点头。
他只是有几秒钟的僵硬,很快便又挂起温柔的笑容抚摸她的头发:“飞机上也没吃,饿不饿?”
梁安歌刚摇头,肚子就传来不小的声音。
“……”
莫玦青噗嗤笑了出来,却也不敢笑出声:“想吃什么?”
“…随便。”
“听说这边的汽锅鸡味道不错,要吃么?”
梁安歌点点头,“嗯。”
“还有想吃的吗?”
梁安歌想了想:“想吃辣子鸡,菠萝炒饭…”
莫玦青摸了摸她的头,宠溺一笑:“好~我这就去买,可不能饿着我老婆闺女。”说罢起身下床。
梁安歌一听瞬间炸毛,嗖的一声从被子里腾起:“谁…”然而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
刚下床的莫玦青都没来得及挪步,见她要摔倒跳到床上接住人。虽然把人稳稳抱在怀里,但一想刚才的场景还是惊魂未定的搂紧了怀里人,不敢想象刚刚要是没接住会是怎样残忍的后果。
梁安歌的肩膀被他捏的生疼,皱着眉虚弱着声音开口:“疼…”
要说惊吓,梁安歌才是被吓得腿软的人。
听到她的声音,莫玦青才从恐惧中回过:“吓死我了,你想让我这么早就成鳏夫么?”
梁安歌眼发虚的望着他:“谁是你老婆…”
看这重点抓的,多厉害。
“除了你还有谁,你可是我闺女她妈。”
梁安歌一脸懵的看着他:“两个月都不到,你怎么知道是女孩?”
莫玦青把人放开坐到她对面,握着她的手靠近,温柔地望着她。然而梁安歌别过脸不敢看他,他的眼太过深情,她怕一不注意就会沉溺。
莫玦青的笑僵在脸上,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歌儿,转头看看我,嗯?你看看我。”他把姿态放到了最低,近乎卑微的乞求着。
突然鼻尖一酸,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握着,疼的难以呼吸。每次好不容易狠下心要断了念想,可每次看他这样又会于心不忍。就这一次,嗯,就妥协这一次。她在心里再一次妥协并自我安慰道。
最终梁安歌转过头抬眸看向他,却抿着唇不说话。
见她终于肯看自己,莫玦青的表情瞬间阴转晴,朝着梁安歌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
日落前的最后一抹夕阳深深照进房里全数洒到了他的身上,他在金黄的夕阳中微笑着青瓷色的眼瞳闪着夺目耀眼的光芒,就如那时在公园莫玦青骑着自行车围着她时那般让她心动。
可是为什么…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曾经的心动转为如今的心痛,过往的点滴甜蜜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插入心里,每回忆一次就会疼一次。
相反于她的煎熬,他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满脸写着幸福:“我希望这个孩子是女孩儿,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好又没什么耐心,如果孩子犯了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狠狠教训他。可如果是女儿还是长得像你的女孩儿,我一定会把她当成公主一样宠爱,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她。当然了,不管以后我们生的是女儿还是儿子,在我心里排第一的永远是你。因为对我来说,不会有人比你更重要。”莫玦青缱绻的抚着她的头发,整个人变得异常温柔,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似是要把她的每一处都深深印到记忆深处。
梁安歌想到以后又觉得心酸不已,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们有以后么?
即便他现在把真心捧到面前,她也不敢再相信,真的,她怕啊。这样撕心裂肺的欺骗,一次就去了她半条命,如果再有下次,她怕是没有力气继续走下去。
他最怕看到梁安歌的眼泪,她一哭他觉得心脏都要停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把人拥进怀里轻轻抚着背安抚:“不哭不哭,都是我的错,以后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了。”
自怀孕,她变得极其敏感脆弱,动不动就想哭。可以前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