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木头的气息扑鼻而来,他的目光梭巡着四周,果然发现前方有一名女子倒在那儿。
花醉狼狈的倒在地上轻吟喊痛,披头散髮,身上的粉色缂湘绣衣几乎整件被鞭子划破。
他甚至见到那被划开的衣裳下全是渗出血渍的鞭痕,以及无数淤青。
「臭丫头,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裴胤祯赶紧上前扶她坐起身。
「好痛……好痛……」花醉疼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只觉得全身像是火在烧般疼痛。
「该死!」他暗骂了几句,连忙将她从地上抱起来。
「少爷,由小的……」李洛宵想替他接过花醉,却被他的冷眸一瞪,只好迅速退下。
「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快去!」裴胤祯抱着花醉步出柴房,马不停蹄的前往东院。
途中,几名奴僕见到主子怀裡抱着一名受了伤的姑娘,全都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呼喊着裴总管。
裴胤祯将花醉抱进自己的房裡,不顾她身上是否肮髒,直接将她搁往炕床上放。
只是这么一放又让她痛呼出声,他冷静的一看,才发现她的背几乎体无完肤,可以用血肉模煳来形容。
于是他将她抱往怀裡,尽量不碰触她的伤口,就让她倚在他的胸前。
她疼得又哭又叫,他却只能无奈又无助的看着她痛哭,大手轻搁在她的肩上安抚着她。
一种无法形容的鬱闷在裴胤祯的心头蔓延,将他的怒火烧得更旺,恨不得马上揪出把她鞭打得如此严重的凶手。
「忍忍,大夫就快来了……」他伸手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水,才发现她的体温也异常的高。
他咬牙抱着她,忍着心底的惊慌,眸光不时探往门口,希望侍卫快快把大夫请来。
不久后,裴总管也赶到了,见到少爷抱着一身是伤的花醉,又转身奔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裴总管领着数名婢女捧着水盆和巾子走进房裡。
接着,婢女们上前,想要接过主子手上的花醉。
「不准碰她!」裴胤祯像一头被惹怒的公狮,低狺的吼着众人。
「你们没见到她伤得有多重吗?」「少爷……可是她身上都是血,会弄髒你……」裴总管还没有说完,就接到一记火眼金睛,只好连忙住口。
「快,把巾子打湿,交给少爷,你,倒杯茶给少爷。
」婢女们不敢怠慢,手忙脚乱的照着裴总管的吩咐做。
接下来的画面,让他们都静了下来,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因为,他们的少爷竟然亲手为一名丫头擦脸,甚至喂她喝水……众人像是见到什么迹,完全不敢出声。
「下去!」裴胤祯瞪了他们一眼。
「去给我找出到底是谁敢对我的丫头下如此的重手!还有,快把大夫带来!」他的吼声几乎掀了屋顶,裴总管与所有奴婢与全都作鸟兽散,留下他与花醉两人。
裴胤祯恨恨地想着,若被他找出谁是凶手,他一定会剥了对方的皮,拆了对方的骨头!第四章大夫终于赶来,看过花醉的伤之后,为了替她止疼,开了麻沸汤让她喝下,也因此使得她陷入昏睡。
半夜,麻沸汤的药效退了,疼痛再次袭身,令她在睡梦中幽幽醒来。
「唔……」花醉睁开双眸,看见週遭的摆设十分华丽,觉得这些景像有些似曾相识。
她微微一动,发现自己是趴卧在床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肚兜,露出一大片裸背。
稍稍挪动身子之后,她眼角瞥见床旁有道身影,吓得她想翻身遮掩裸背,因而牵动背上的伤,让她疼得龇牙咧嘴,眼眶中满是泪水。
花醉的抽气声扰醒了坐在椅子打盹的男人,他立即睁开黑眸,目光落在床铺上。
见到她已醒来,裴胤祯想也不想便站起身,迅速来到床旁。
「你醒了?趴好,别乱动。
」他瞪着她,然后坐在床沿,大掌硬是压着她的双肩。
「唔……」花醉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发现他现在的举止实在暧昧,让她感到有些尴尬。
此刻的她就像一隻乌龟,被他的双手压制住,无法动弹,只能拚命的挥动四肢。
最悲惨的是,她现在可以说是牵一髮而动全身,身上的伤疼得让她又红了眼眶。
「你乖乖趴着,别再给我出什么岔子了。
」裴胤祯的语气虽然十分不悦,可是眸光却隐约透露出关怀。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关心这个臭丫头,试图找理由说服胸中那颗莫名慌乱的心。
他想,他一定是怕花府的千金到时找借口和他算账,才会这么担心这个臭丫头……对!一定是这样,没有其他理由了。
花醉没好气的瞪着他,裸露的双肩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那不但熨烫了她的肌肤,似乎也熨烫了她的脸颊。
就算她平日再怎么不拘小节,可是在男人面前露出大片肌肤,她还是有着姑娘家的羞怯。
光是被男人看到小腿就非对方不嫁了,何况她全身几乎被看光……花醉红着小脸,目光不知不觉的与裴胤祯的对上,发现他的黑眸裡氤氲着莫名的怒意,以及一些複杂的心思。
只可惜她不会读心术,只能从他脸上看出他正在生气。
「我都半残的躺在床上了,还能出什么岔子?」她没好气的咕哝一声。
「还有,我不会再乱动了,请少爷移开你的手好吗?好歹我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你这样趁火打劫吃我豆腐,传出去不怎么好听……」裴胤祯一听,立即收回手掌,最后勉强移开目光。
「本大少阅人无数,你这干扁四季豆的身材,本少爷还看不在眼裡!」他哼了声,作势抬高下颚道。
花醉闷哼一声,若不是她背上的伤口正隐隐约约抽疼,她一定会和他抬槓个几句。
听见她的抽气声,他的目光又担心在她的小脸上梭巡。
「伤口又疼了?」「嗯……」花醉咬咬唇,眼眶红红的,像一隻小兔子般可怜。
裴胤祯离开床旁,从柜子裡拿出一隻玉石罐子,接着又回到床边,打开罐盖,挖出裡头如羊脂般的膏药。
「大夫说,若你犯疼,把这个凉膏涂在你的背上,可缓缓伤口的疼痛。
」他不顾男女有别,也不顾自己的身份,直接将膏药涂抹在她的裸背上。
「等、等等……」花醉准备制止,但声音一落,背上就感受到他指尖的温热以及凉膏的药效,让她倒抽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