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平转身就走。
县尉忙拦住他,脸上笑得比哭还难看:“祢处士,若有雅兴,不如改日来后堂小酌,现下……现下还是与我登记诉案吧?”
见县尉因为顾及颜面,不得不妥协,郑平见好就收,缓下脚步,顺着县尉的意往里走。
“还有一事……”
听到这四个字,县尉胡髯一抖,语气虚浮地道:“祢处士请讲。”
郑平附耳道之,县尉泛白的脸色渐渐褪去。待听完后,县尉讶然问道:“此话当真?”
“事关祖辈之事,不敢造次。”
得到郑平的保证,县尉捋了把粗糙的长胡,郑重道:“那便一齐记在案中。”
郑平躬身一揖:“有劳县尉。听闻县尉喜好马酒,衡恰巧得一酒方,改日带来请君鉴品。”
县尉继续摸长胡:“……祢处士客气了。”
他倒不会把郑平的客套话当真,只想早点把这尊麻烦送走。
若是郑平真的送酒过来,他反而会更加惶恐:公事倒也罢了。和“许都公敌”表现出有私交的模样,岂非嫌自己活得太长?
县尉依旧视“祢衡”为猛兽,觉得他傲然自矜的模样十分碍眼,可县尉心中不免升出另一个怪的想法——
今天的祢衡,行事作风似乎没有那么讨人嫌?
不等县尉想出个所以然,郑平已飘然离去,去前还留下一句狂语:
“今日县尉之面色,倒和堂外的大鼓如出一辙。下回若有人上门诉事,不如取了棒槌往县尉脸上敲,定然鼓声震天。”
县尉:……
得了,还是那个祢衡。
临别前被揶揄了一通,县尉却意外的并不怎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