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不对,刚止住话音想要往回看,转了一半的脸突然被拳头击中,面目扭曲地扑在地上。
揍了他一拳的人正是袁熙,虽为世家子弟,却从小习武,这一拳的威力不比部落里的猛士小。
这几人本因为背后说人坏话被正主听到而有些紧张尴尬,如今见自己的族人被这个外乡人打了,顿时起了护短的怒意。几人站起拦人理论,又被察觉动静的几个袁家部曲发现,以为他们在聚众围殴袁熙,不多久便混战到了一处。
谁都没有发现,有一小队人马趁着这些人的混战而顺着树林的遮挡悄悄翻墙而入,溜入要塞,很快消失在他们目之可及的地方。
等蹋顿听到消息,两边的人已打得鼻青脸肿。
他又急又气,找来守卫在要塞的负责人询问,问他为什么不阻止。
那负责人先是讪讪,随即不忿道:“袁熙不过是丧家之犬,借单于之势而苟延残喘。说来单于对他有大恩,他便是不涌泉以报,也该掂量着些,不随意招惹是非。守卫等人虽在背后说道了几句,却未有说错什么。那袁熙本就不是良善正派之人,被说道了几句,竟恼羞成怒,与我部族牧民动手,简直不知所谓。”
“如此节骨眼上,正是该团结一致的时候,你们怎能闹出这样的事?”
负责人不以为然:“王何须忧虑?袁家势力尽丧,剩下的不过散兵游卒,不值一提。我部族收留他们,只有他们敬咱们的份,哪有咱们请个祖宗回来的?若着恼了我等,把他们赶出去便是。袁熙如此做派,莫不是还以为他是冀州之主,当我们是他的附属不成?”
蹋顿哪里不知道这个理,若是曹军没来袭击,袁绍残部赶出去就赶出去了,比不上部族的人心重要。
可如今曹操大军将至,又寻不到人,透着十足的古怪,此时正是需要帮手,人越多越好的时候,怎能起内哄,将人心变得不齐。
何况袁熙这两年来虽未进入乌桓核心,却也知道了不少事,至少对地形了若指掌,若在此时逼急了他,逼得他鱼死网破,带着乌桓部族送死,那他收容袁氏残部一举岂非成了笑话?
但蹋顿没有多解释什么,只让负责人带那几个惹事的族人去给袁熙道歉,事后又送了些牛羊安抚这几个族人。
可有些事不是一些好处就能安抚的,那几个族人心里存了怒,对蹋顿也不自觉生了几分怨意。
袁熙这边的人亦十分不满。他们不是傻子,能看出蹋顿此举对自己部族的维护。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不痛不痒,连个象征性的呵斥与惩罚都没有,能算得了什么?
这件事传到其他人耳中,几个人的纠纷演变成了乌桓本部势力与外来势力这两方的矛盾,时常有两个势力闹出口角,继而大打出手。
蹋顿察觉到底下人心浮动,在经由其他大小首领的质问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权衡利弊,不再和稀泥。
他选择将袁熙等人控制禁锢——即便费时费力,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他们赶出部族,以免生出隐患。
也就在这个时候,以楼班为首的势力突然发难,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