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立场坚定不起来的甄慈,提到花瓶和纸球破了洞般泄了气,满肚皮不愿意撑起身子,强打精说道:“好吧好吧,小慈陪你玩一会。”
甄钰与甄慈是对卵胞儿,但性格截然不同,没一点相似的,甄钰天性好动,像一只精出跳的猫儿。甄慈却是个十足的乖乖女,手上拿一本书便在屋里看上一日,所事所为皆玲珑有序,口吐妙语常解颐,姆妈最喜她。
半年前甄慈想给新买来的花瓶洗一洗,却手滑打碎了,姆妈想都不想直指是甄钰做的。甄钰瞟了一眼想认错的妹妹,抢先一步揽下罪责。
若是甄慈犯错,姆妈只是口头薄责,但甄钰犯错永远也免不了一顿跪香。
“小慈最好了。”甄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姐姐最喜欢小慈了。”
对于姐姐热情的吻,甄慈习以为常,她掀开被子落地觅鞋,方才还有些燥热,如今只觉得有些寒冷,裸露在外的肌肤起了一大片寒栗子。
甄慈歪着头不知想什么,迷糊着眼睛,两只脚丫子无厘头觅鞋,觅到大半日没有觅到,反倒把白白的脚板子蹭黑。
甄钰见状蹲下身,先拍去脚板灰尘才帮她好穿鞋,穿好之后又指戳她眉间,笑骂了一句“姆妈都说你精明讨人喜欢,姐姐倒觉得你傻乎乎的。”
靴子里塞满了护腊草,不一会儿甄慈脚上暖呵呵的,脚板子还出了不少热汗。
窗子未合严,风长眼似的往里吹,甄钰缩起肩膀,掩面打了个喷嚏。
甄钰在床头翻了翻,没寻到一件厚衣裳,唧唧哝哝的叹起气,过一会儿想起甄钰的衣裳今日都拿去洗了,如今挂在水床里滴水不住。她略停慧眼在甄慈身上,叁两下把自己脱得光溜溜,说:“诶,厚衣服都拿去洗了,小慈你把身上的衣服给我,我把我身上的衣服给你穿。”
甄慈嘴里咕哝了一声,欣欣然接过,她喜欢姐姐这件绣着蝴蝶纹粉红小袄子,尤其是衣襟上叁枚桃花盘扣,十分好看。
姐妹俩都是水扑花儿似的脸,浓密的乌发梳成两条大花辫,额前留一点燕子尾,一双田螺眼慧黠的眨着,相形起来,模样都俏波波惹人娇爱,难分上下。
两人换好了衣裳,甄钰捉起妹妹的手臂下了榻,变了调儿道:“你瞧我们今日换了衣服,不如也把换名儿吧。好妹妹,我也想当一会妹妹被姆妈宠一宠呢。”
甄慈点头说好,她想穿多几日姐姐这件漂亮的衣服,于是说:“要不换上叁日,反正不说话姆妈都认不出我们。”
姐妹二人面容身量相去不远,只要不开口说话亲爹亲妈都难以分出来,只能靠着眼皮上的一颗痣区分。
甄慈右眼皮上有痣,而甄钰没有。为了一眼能区分她们,姆妈给姐姐着粉衣给妹妹着绿衣,一个粉团团似春日的乖桃,一个绿沁沁似春日的闹柳。
正是:春桃细柳皆是春,粉乖绿闹谢东风。
衣服换好了,甄钰对镜在眼皮上点了个点,而后转身把窗子阖得溜严,不让风透进来,说:“今日换我寻你,我们不玩打瓜子了,今次若让我寻到,往后姆妈给我们买的糖炒栗子,你一颗都不能吃,所以你可得藏好了。”
“我才不会让你寻到呢。”甄慈惨白的脸上扬起一个甜净的笑容,“若姐姐没寻到我,往后姆妈给我们买的糖炒栗子,你一颗也不能吃。”
“谁怕谁,我眼睛可厉害了,可看清十米之外的东西。”甄钰眼儿一溜,拿出了一颗乌溜溜的药丸,“诶,我今日给你讨了一颗药,说是一吃病就没了,来张开嘴。”
甄慈乖巧接过药吃了,药丸在口中咀嚼碎,没什么味道,和吃米饭一样。甄钰给她倒了杯水,甄慈嘴凑在杯沿边呷几口。
吃完了药,游戏开始,甄钰捂住眼睛面朝墙而站,嘴里数起数字:温(one)、兔(two)、脱利(three)……
寻不到地方躲的甄慈耳畔响起甄钰唱的那句“一个躲落门角落,一个躲落床下底”,她高兴起来,床底满是灰尘,甄钰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有洁疾的人会往床底躲。
今回姐姐输定了!甄慈胜券在握,捂着嘴往里头蠕爬,爬到最里头藏好,一点声响也没发出。
躲在床底的甄慈静静地听姐姐数数,前几日在学堂学的洋文,她还没认识那些怪怪、歪歪扭扭的字母呢,姐姐却已经背下了,真当厉害。
身子还没起复,地板又冷,甄慈越发觉得困。甄钰数到二十,边唱着《月光光照地堂》边寻人,童谣唱到一半,甄慈眼皮沉沉,方一闭上竟就去会了周公。
甄慈会周公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得门“轰”的一声打开,发出暴雷也似的响,但姐姐动人的歌声未止,只不过离自己越来越远。
稚嫩的歌声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在不知名的地方变成一道凄惨的哭声,划破了浸墨的夜。
还以为只有一个月就过完2020年了,想着一个月过后不管写到哪儿都可以和这篇文说拜拜了,突然想起圣诞是在十二月,还有两个月才结束2020,头皮一麻,一个月写七八万,两个月差不多就能写十几万字,好长好多,突然疲倦,新章节写着写着没了手感,估计这几日也挺丧。今天就把之前在微博公布过的一章早就写好的章节放上来吧,姐妹互换身份有的读者已经猜出来了,我也说过了,现在大家感兴趣的应该是真正的甄钰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儿吧,真正的甄钰经历了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与周姆妈挂钩,第二件事情有点残忍,我尽量把这些内容提前写吧,这几天我修一下大纲。